搅浑一池子水,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能比设私局,更快惹热闹起来的?
摄天门有门规。
禁赌。
但以比拼武技为目的的私局,却不在此列。
“我出两千两,压冕思能杀够仙姬的零头儿!”
“一千两,仙姬赢!”
“三千两,冕思!”
……
有开头儿的,就有跟风的。
对摄天门的杀手们来说,钱,只是一个概念。
他们的吃喝用度,皆由门里。
除了私局和在外养妻妾子女,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用途。
而他们,又鲜少有人愿意,碰触儿女私情,毕竟,被情所伤的人,因爱而死的人,他们,可没少瞧。
想他们这种,把命挂在腰带上,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断送了的,实在是没必要,耽误了别人,还祸害自己。
这世上,能给自己养老送终的人,多了。
媳妇儿能和离,小妾能跑路,叫爹的,也未必都能成了孝子。
收个徒弟,可比费劲儿吧啦的养个儿子,要靠谱得多。
红隼是在场的众人当中,唯一没有下注的。
这种事儿,他从不参与。
他在存钱,为了买一把,很久之前,就看上了的弯刀。
那弯刀,与他们尊上的那柄很像,据说,连打制师傅,都是同一个人。
他此生最大希望,就是成为尊上的“影子”,就像茶隼一样。
而要成为尊上的影子,首先,要有让尊上看得上的本事,和一柄,几乎可以乱真的弯刀。
茶隼天赋比他好,运气,也让他难忘项背。
但他相信,勤能补拙,只要他付出足够多的努力,便总有一天,能成为,茶隼一样的人。
另一边儿,语嫣依着柳清新的指点,顺利地被守卫赶出了城。
出城之后,她又在城门口转悠了几圈,佯装想混入进城的人堆儿里,再蹭进城里去。
直待被守城的兵士,拿长矛威胁了,才“惶恐”的撒腿就跑,一副被吓破了胆子的屁滚尿流模样。
赶她离开的兵士,瞧她连滚带爬的跑了,半点儿同情可怜心思也没有的,勾肩搭背在了一起,哈哈大笑着,骂了几句“臭乞丐”,“死蛆虫”,才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继续做起了,登记进出城人员名录的事儿来。
南疆地域温热。
虽因今年冷的厉害,从不于冬日落叶的树木,较寻常,缺了些许生机,但枝叶,却依然繁茂。
语嫣躲进密林,换下自己身上,散发着酸臭味道的破烂衣裳烧掉,才飞身上树,灵猴般的的,往密林深处兴趣。
前行了不多会儿,她便找到了一个,被废弃了有些年岁的野兽洞穴,猫了进去。
柳轻心说,她只需要保证自己安全的等着,就可以了。
茶隼就会戴上嗷呜,从燕京赶来,不通过任何联络的找到她。
既然,是要借用嗷呜的鼻子,来找寻她,那有什么地方,是比这种,已被废弃了许久的野兽巢穴,更合适的呢?
九歌的移魂术境界,远不及她,便是寻常时候,超过一里,也绝不可能,还探查的出,她身在何方。
而此时,有这半掩于地下的废弃兽穴遮挡,他要找到,就更是,难于登天。
狼找人,用的是鼻子。
人找人,用的是眼睛,便是移魂术者,也不例外。
……
被顾若城紧急召回的茶隼,在听了柳轻心的分析后,紧张的整个后背都绷紧了起来。
语嫣,是摄天门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移魂术者中,资质最佳的。
她将来所收弟子的质量,将直接影响到,摄天门下一代杀手里,移魂术的传承。
他们“老对手”的此举,还真是,颇有些釜底抽薪的意思呐!
怪不得,他们的尊上,会如此紧张。
在茶隼的概念里,摄天门的荣辱,永远都会被顾落尘摆在第一位。
虽之前时候,他曾有过臆测,认为他们的尊上,变成了个,会心悦某个姑娘的“凡人”。
但就之前,他们家尊上,要处置语嫣的态度来看,应是,他误会了。
他会让着语嫣,应该只是因为,依着他的衡量标准,语嫣对摄天门有用,他会决定处置语嫣,亦只是因为,语嫣的行为,对射天门造成了不利影响。
而柳轻心却不一样。
她对语嫣好,是因为她喜欢语言,把她当妹妹看待,她责备教训语嫣,亦是因为,她喜欢语言,把语嫣当妹妹看待。
“这些药的用法,都记住了么?”
用最简单易记的说法,跟茶隼告诉了药品的用法,柳轻心又打开腰间的荷包,取了一瓶,使黑色瓷瓶装盛的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诈死用的。”
“你把它也交给语嫣。”
“让她斟酌着用,一次一滴,三息生效,生效后,呼吸停止,意识尽失,效果,可持续一个时辰。”
在江南时,柳轻心曾听顾落尘偶然说起,摄天门有,割下目标头颅复命的规矩。
她不知,他们的老对手,是不是也有相类规矩,但有些东西,还是有备无患,到了逼不得已时候,哪怕,只是多一丝活下去的可能,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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