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正是金知蝉的母亲,太后的女儿,刘彻的姐姐金修。
就在刚才,一看到来人尊贵,金修不敢继续坐在主席上,她趁着大家迎接太皇太后和窦太主的空隙,拉着王豚儿就来到了金知蝉所在的小桌旁坐定。
窦姬说完那番话之后,金知蝉皱着眉头想了想,便凑到母亲近前,紧贴着她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耳语了几句。
说完之后,就见母亲金修用惊骇的目光盯着自己。
不过,金知蝉却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抬着小下巴点了点太后和刘彻那里。
金修顺势望去,她就是再不通人情世故,也还能够看出别人的脸色。此时,母亲和弟弟的脸上都露出了难色。
这一切,还不是因为她吗?
狠狠地咬了咬牙关,金修陡然抢步起身,上前跪在了王太后的正对面,决绝地说道:“太后,民妇今日能够得问天音,已经满足了。陛下,您的赏赐民妇愧不敢领,还请您收回成命。太后若是实在可怜民妇,百亩薄田足够民妇一家度日了。”
说完,金修不管不顾地当着众人的面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头之后,鲜血便顺着金修的额头流了下来,染满了新衣的前襟。
这一次,金修能把这几句话说全乎了,中间竟然也没有打绊,这已经高高超出了金知蝉的预料。
听闻听此言,再看到金修的这番举动之后,长乐宫中的其他人全都被震惊了。
窦太主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个妇人,识进退,关键的时候,能够替王太后和女婿解忧,既没有完全推却,又所求不多,这妇人今日的表现真得不错。
窦太主与她母亲不同,虽然都是权欲熏心,可窦太主更在意她自己。两个儿子如今都是侯爵,独女也成了当今皇帝的皇后,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相反,他母亲窦姬完全就是偏心之人,同样都是儿子,她却一直想向大哥将皇位留给刘武。刘武死了,汉景帝已经将刘武的五个儿子都封为国王。可如今,她依然还不满足。
难道,她真得要让刘彻把这个皇位让给梁王的那个五个儿子,她才肯罢休吗?
王太后和刘彻先是惊讶,可接着却都不说话了。这个时候,他们二人千万不能表态,省得给这个瞎眼的老虔婆以可乘之机。
太皇太后却被金修这番突如其来的话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可她偏偏找不出任何理由去责罚这个卑贱的女子。
“哼!”太皇太后怒哼一声,心中暗骂道:贱人生得果然还是贱人。
太皇太后生气,王太后就不生气吗?
好好的一个家宴,却被这个老虔婆无端端地搅和了,任谁心里面都有气。
王太后咬着牙,恨恨地问道。“彻儿,既然你那姐姐已经如此说了,就这么办吧!你看呢?”
“就依母后所言,至于朕的几位堂弟和表弟,每人赐封十顷良田。”刘彻的最后这句话,窦太主并不在意,可太皇太后却知道,这是小皇帝在讽刺她这个祖母。
十顷良田又怎能及得上几县的封地呢?
一场原本好好地家宴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由于金修母子四人事实上已经无家可归,出宫之后,她们母子被送进了长安城中一处小的院落之中。这是王太后命田家人私下为她们母子购置的。
“娘,你头上的伤好些了吗?”王雀儿轻抚着金修头上的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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