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攥着紫丹,向鬼凌一步步走近。就在二人距离咫尺之遥时,易寒脚步一停,作势递出了紫丹。
鬼凌苍白的面庞没有一丝表情,就在他伸手去接时,易寒另一只手臂倏然一动,一只破碗被他操控着,涌出了缕缕太始之气。
“你找死!”看到易寒的举动,鬼凌眼底一寒,蓦地擎起一支骨矛,向易寒杀去。在他看来,易寒的攻击恍如儿戏,纵是穷尽伎俩,也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然而,就在他握着骨矛的手臂刚刚伸入太始之气时,一抹惊惧骤然攀上了面容。
一股难以撑负的巨力,霎那间将鬼凌的手臂和骨矛压得粉碎。易寒值此时机,背后羽翼幻化,身影一晃,便从丹室里消失。
“啊!”
一声惨叫从鬼凌口中喊出,此时的状况显然是他所没料到的。眼看着身前烟气还在向他攀来,鬼凌强忍剧痛,默念了一道口诀,身体骤然变得僵硬起来,在他背后,犹是重叠的身体一分为二,又是一个鬼凌的身体跌了出来。刚一出现,他便是一口鲜血喷出。而依然定在太始之气中的“鬼凌”,已然被压成了一团血雾。
鬼凌脱身,用的乃是一道尸傀之法,代他受难的,是他的本命尸傀。骨坞之内,被苏老鬼看中的弟子,都会被赐下一个本命尸傀,如同第二条生命。但此法逆天,只能使用一次。
眼下,鬼凌的本命尸傀,已荡然无存。
砰!
鬼凌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之上,显然他未想到易寒竟有此能耐,若非本命尸傀,他已经踏入了黄泉。须臾间的遭遇犹如耻辱,让他深深刻在了脑中。可纵有尸傀替死,他的右臂也已无法挽回。看着血肉模糊的肩头,鬼凌双目微沉,站起了身来。
就在此时,他的怀中一动,一只像是猴子般的小兽冒头钻了出来,鬼凌见此,神色骤然变得坚定起来。
“残丹千载,未化腐朽。若是得到了那枚毒丹,我的炎骨诀必将大成,境界说不定还会踏入触尘境后期!”
“好不容易才和鸩羽师叔借来这只谛邪兽,既被他嗅到了千年毒丹的踪迹,断然不能白赴此行!”自语间,鬼凌摸了摸谛邪兽的脑袋,掏出一块灵石喂给了它。
“看来他的底牌不少……”鬼凌看了眼快要散尽的太始之气,身影一动,向廊道更深处行去,奔走间,传来一道道谛邪兽似在引路的吱唔声。
“让我来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殒我一命,断我一臂,这笔帐……我们要好好算!”
廊道中,易寒的身影急速而行。从丹室出来,易寒便选择往更深处前行,在他看来,此番让鬼凌吃了暗亏,对方若是不死,必然不会与他善罢甘休,依着对方的思路,鬼凌必然认为易寒会逃出丹穴。但易寒未曾料到,对方不仅未死,此刻还正飞速向他追来。
“对,是谛邪兽!”忽然,画中仙没来由地开口,将易寒冷不丁地吓了一跳,“让我感到威胁的是一只谛邪兽!”
“一只灵兽?”易寒闻言,一阵好奇,放缓脚步问道。
“不是,谛邪兽是由千种异兽精血混而炼化,被人喂饲灵力培育而成的邪物,此兽可吞元灵,可觅煞祟。在上古时,因被列为禁忌而消失,如今看来……这培育之法竟流传了下来。”
“可觅煞祟?”听着画中仙娓娓而言,易寒却蓦地想到了那只丹灵,怔了怔道,“那岂不是说,我们的行踪,鬼凌全然知晓?”
画中仙并未回应,不过此时的沉默也代表了默认。
话至此,易寒顿时露出苦涩,放缓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心中也企盼着太始之气可将对方击杀。
前行中,易寒一直留意身后,直到在画中仙的刻意感应中,再次隐约感受到谛邪兽的气息后,易寒心中一沉,终是开始做起了下一步的打算。太始之气只有在趁人不备时才可瞬间制敌,如今鬼凌知道了他的底牌,定然会万般防备。易寒的修为与鬼凌有着差距,如此一来,他便将彻底的陷入被动之中。
“不知到这岔道的最深处,是否是一条死路……”廊道之中,三宗之人皆有少许,可唯独他是孤身一人,易寒琢磨着,若这条岔道真的是死路,那在鬼凌追上时,骨坞多人联合,他必然难逃生天!
“不管了,赌一把!”
大约一个时辰后,易寒眼前出现了依稀的光亮,随着靠近,一个豁口蓦然出现。易寒见此,心中顿时一喜。在他踏入这条岔道前,还有不少人先于他进入,可这一路上,易寒除了见到幽篁谷的虚难二人外,便再未见一人影踪。此时易寒看着前路,猜测着豁口应是一条出路,而众人或许都已经由此离开。
随着光线愈加强烈,易寒身影一跃,瞬间踏入了豁口。
一片方圆不足千丈的大地,地表尽是山石构成,四面分散着数十个和易寒身后一样的豁口,在月芒的照耀之下,透着一股奇异。
这里并非外界。
易寒环顾着眼前的画面,感到一阵讶然与意外。看久了黑暗,易寒很难想象,丹穴之内还有如此开阔的空间。抬头看了看天,这一处地方像是山体中央被硬生生掏空所形成,颇显恢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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