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淌过,转眼易寒便听到身后一声声惨叫迭起。这些尸傀的目标虽是易寒,但充满了嗜杀之意的他们,对于忙不迭躲避的阻路者,自会毫不留情的出手。
片刻之后,后方再没动静传来,易寒思忖着,应是尸傀的神魂已经耗尽。
就在易寒刚刚放缓脚步时,有七人突然从易寒一侧出现。看他们的衣着,尽是莽古沼泽服饰,易寒旋即露出了警惕。
“少尊主之死,与我等没有丝毫干系!”对方也发现了易寒,神情谨慎,但一开口,却是让易寒一怔。
其实易寒不知,平日里,屠弦仗着自己少尊主的身份,在宗门内飞扬跋扈,暴戾恣睢。众弟子听说屠弦被杀,心中根本泛不起一点波澜。而且,易寒有杀屠弦的本事,任谁也不愿冒着被杀的风险,去替他报仇。
易寒见对方并无敌意,避开后,继续向上走去。
“人心诡谲多变,临险遇难,人人只愿求得自全……”
不知为何,想到刚刚那一幕,易寒便有了这番感慨。
顺带着处理手臂上的伤口,易寒又走出了一段距离,此时,他已不知自己身处什么位置,四周尽是霭白之色,除了还能看清足下的石阶,前路已是一片模糊。
与此同时,一股股厚重的阻力也在这一刻感受得尤为清晰起来。和之前走过的石阶相比,仿佛是一道天堑,让还欲向上之人心生退却。
突然,易寒脚步一顿,想到了什么,蓦地将心念放在了神魂眉心的月魂草之上。一股冰寒忽地散出,混着魂力,被易寒驭动而出。
“既是月族圣物,那在这禁地内,会生出什么反应……”
魂力从易寒体内缭绕而出,渐渐弥散于天地,月魂草的气息,也随着魂力跌宕而开。易寒留意着身周的变化,但片刻过去,却未见得有任何异样传来。
易寒摇了摇头,正要停下动作,可突然的,易寒骤觉身体一轻,高台之上传来的压力竟在瞬间散尽。
“月魂草……你非月氏血脉,如何到得这里……”忽然,似是沉睡了许久的存在苏醒,一道浩渺的老妇之声缓缓响起。
易寒一激灵,环顾四周,却未见一道人影。
正在这时,刚刚发出声音之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又道“原来祖地被人开启了……也罢,千年已过,她们尚未归来,让这里成为一处造化之地也未尝不可……”
似是叹息,又带着扼腕的悲情。
易寒怔了片刻,倏忽间露出一股恍然,这女声并未外散,似乎是因为月魂草的缘故,仅能被他一人所听到。
“前辈……”
“我为月灵,是这月族禁地的守护者。”似是知道易寒要说什么,月灵直接开口道。
易寒露出了然之色,虽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但至今还未见到对方的身影出现,不免让易寒有着如临深渊之感。
“前辈,不知月氏祖地内发生了什么,竟有了现在这种凋零景象?”易寒忽地想起玉阙图的记载,眼下有知道这一切的古老存在,让易寒顿时好奇发问起来。
“族祸,族祸……”月灵听到易寒所说,仿佛起了一丝追忆,不断喃喃,但却并未回应易寒。
“玉阙图记载月氏一族是发现了什么才引来灾事,月灵不说,难不成怕我知道了,也招来横祸……”察觉出对方并不想回答,易寒也不再追问。
“你身上有和我一样的存在,灵……”忽然,月灵轻咦了声,一团雾气渐渐凝聚,化作了一个剃去青丝,身笼白衣的媪妪,站在易寒面前,目露奇异。
易寒看到月灵现身,弯腰恭敬一拜,他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丝毫的恶意,言行也轻松了不少。而当他听到月灵之后所说,顿了顿,忽地露出了激动神色。
画中仙负伤归隐画中,虽吸食了最后一滴玄鸟之血,但易寒仍然充满了担忧。眼下月灵可以感受到画中仙的存在,听其所言,二人同属为灵,或许会有着帮助画中仙恢复的方法。
易寒向月灵揖首求助,道明画中仙受伤的缘由后,将画卷拿了下来。
“她的灵体倒是有些奇特。”月灵感受着画卷中传出的波动,缓缓道。旋即抬手,一道道幽绿的丝线,仿佛带着浓郁的生机,被月灵从高台中抽出,转手间,注入了画卷之中。
“片刻后,她便会醒来。”月灵盯着画卷,悠悠道。
“她的模样有些似曾相识,只是气息却与我记忆中的不太相符,而且我记得画上之人,也并非灵体之身……”月灵露出疑色,但刹那即逝,“或许是我记错了吧。”
听着月灵所言,易寒心中一动。来月窟前,画中仙与他提起过,自己与月族有着交集,想来月灵觉得熟悉,便是这一原因。至于气息还有灵体的犹疑,画中仙存在了弥久岁月,中间或许发生了些什么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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