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她娶回含元殿,藏起来。让她只得他一人的疼爱、呵护和亲近。
他思绪万千,面上倒还是一贯的肃穆端正,瞧不出什么。
可他不继续说下去,不明所以的兰珊心中便有些紧张。
做骗子就是这样,对方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都会草木皆兵,以为被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偏偏面上还要一片风平浪静。
他到底要问什么?
他为什么要提前下山?
是女娲族已经查到了什么线索,还是她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但他今夜从出现到现在,并没有表露出对她的质疑。
不对,是他没有表露,还是她根本没有注意?
她忐忑地等着,等到青宇再次开口:“兰珊,我心悦你。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等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她提起的心,犹如被押解至绞刑架上的犯人,刚被赦免无罪,又被以另一种罪名宣判,于是脖颈的吊绳依旧收紧,双脚随时离地。
为什么偏偏是在现在?他不问她下山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心里和面上都是在意的,却又不深究,而是开口便要求娶。
可与此同时,她呢?她在做什么?她在试探和计算他的容忍度,打算确定了之后再谋划和择机而动。
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他给她出了一道难题。
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明明她之前的布置是准确无误的,事情是什么时候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是了,第一次出错,是他不肯认下两人的欢好是双修,只说是他的“问题”。再后来,是他明知道她身有寒冰果对修行如何有利,却次次交欢只肯欢愉不要助益……然后,便是这次了。
她深吸了口气,想缓解心头郁积的窒息感。她不知是什么东西仿佛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想,也许,他这句“我心悦你”是真的?
他已经对她动了真心?
她能拿到他的真心血了?
那现在可以尝试开口向他要真心血吗?
不,不可以。
她很快在心中自我否决。
索要真心血必须一次成功。
否则,迟早会引来对方的戒心。
早先,她以为在意乱情迷之时可以得到男 人的允诺。事实则不然,这比她想得难多了。
在她开口前,必须是已经通过某些事证明她在对方的心中足够重要,她才有信心只要她开了口,对方就会心甘情愿地给。
而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
她默默地下了判断。
她比谁都知道,这世间所有的“得到”,都附有价码。她只是不知道,她已经把自己给出去了,够不够。
游戏规则便是这样的,要想拿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做好付出额外代价的觉悟,而这代价,有时是躯体,有时是生命,有时是真心。
此时的少女依旧太单纯,或者说太纯粹。为了救她爱的人,她舍得躯体,她舍得生命,她觉得自己无心所以无惧。
她就以为自己付得起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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