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看匾额,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牡丹自不会拒绝他。但是金不言一动不动地在那匾额之下一站一看就是半个时辰,她就有些受不住了。看得这么入神,难不成还想把这匾额搬回家去?
“您看,这天都要黑了,不如还留在舍下用晚饭?”牡丹讪笑着看向卢五郎,卢五郎会意,忙上前去扯金不言的袖子,低声说了几句话。金不言这才仿佛突然惊醒一般,回头看着蒋长扬和牡丹行了一礼,有些羞涩地笑道:“在下太过失礼了。乡下人没见识,平生第一次见到御笔,竟然看得入了……”
蒋长扬和牡丹虽觉古怪,却也很理解地一笑,将话题掩过,再提留下用晚饭的事情。金不言笑道:“天sè已晚,饭就不留了。看了这一整日的a也差不多了,何夫人,咱们言归正传,您能卖给我多少株a?价钱好商量。”
牡丹嫣然一笑:“难道我有多少您就要多少?”
金不言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道:“阿猫阿狗我自是不要要的就是好的。”
牡丹示意雨荷去准备:“那我让管事把芳园能卖的品种写个单子给您,您瞧了以后定下来,咱们又再谈价格。”
雨荷度极快,很快就将单子写了送上来,金不言取了一只笔,边看边写,写到后头,停住笔问牡丹:“为何不见金腰楼?”
牡丹微微一笑:“要金腰楼,就要拿y腰楼来换,不要钱。”
金不言微微叹息,继续往下写。最后将一张单子递给牡丹:“以下单子中,每种都要六株,每株最少要接六个接头以上,株高最少要有两尺,明年天要求有三分之二以上的接头能开a。价钱按市价,我不压您价,高一些无所谓,但一定要好。”
牡丹初步估算了一下,他要的一共有三十五个品种,都是名品,每种六株,就是二百一十株,按着他这样严格的要求,就算是其中最不好的价格也不会少于十万,初步一估算,已然是三千多万钱近四千万钱的生意。但是这样的生意,其实也就是看起来好看,实际上没那么好做的。如果不出她所料,往往背后的要求都很严苛。她试探着道:“那运费和途中损耗呢?”
金不言一挥手:“算我的,我会让人专程来接。但是……”他看着牡丹,慢慢地道:“我会先付三分之一的定金,等到拿到a之时再付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要到明年天a开之后再付。假若,您的a不能做到三分之二以上的接头开a,那剩下的三分之一的钱自然就没了,而且若是开的a不多,您还要倒赔我钱。”
她不是神仙,她能保证所用的接头和砧木都用最好的,却不能保证后期牡丹a的管理不会出问题。这个要求固然是为了防止她滥竽充数,其实也是很严苛了。牡丹皱眉道:“那若是因为您管理不善呢?”
金不言无限自信地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可能您也听说了,我此番要寻好a匠,但这好a匠,却不是指日常管理a木都会出错的a匠,而是指像您这样的能接什样锦,能培育新品牡丹a的人。您若是不放心,可以派遣一名您信得过的a匠跟着,食宿路费都由我来付。当然,意外的天灾**与您无关。”
牡丹慎重地道:“我可以问问您买这些牡丹a的用途么?”
金不言傲然道:“您放心,我虽然做生意,却不做牡丹a生意,纯属个人爱好。明年四月初八,是我老母六十大寿,我要建一个杭州最好的园子,百种牡丹竞相开放,送给她做寿,所以这牡丹a我不怕贵,只怕不好。”
有钱了,所以想搞个不一样的生日宴会孝敬母亲,禁不住落面子,牡丹点点头,表示理解:“既然早有此心,为何不早日买a,偏要等到今年呢?多数品种的接头第一年开a都不会太多。”
金不言哈哈一笑,反问道:“您怎知我是今年才开始准备的?去年您的芳园还没开张呢。洛阳吕家的a儿,我也买了不少。曹万荣那里,我也订了一些,难道您不敢和我做这笔生意?”
牡丹笑道:“不是不敢,我这是慎重,为您好也为我好。这样,我将价格核算出来,再与您谈价。”
金不言爽快地道:“可以,过两日我再登én拜访,您尽可以核算清楚。”也可以打探清楚,几千万钱的生意不是随便做的。
蒋长扬和牡丹送了金不言等人出én,却见几骑人马踏着斜阳而来,当头一人正是方伯辉。金不言立在马前,看着方伯辉道:“敢问这位可是安西节度使方伯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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