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夫妻走到这个地步,实是让人无话可说。生母被b死,身为嫡子却不能承嗣,就算是宁王说他不怨恨皇帝,皇帝都不会信。牡丹沉默片刻,道:“那么李家这个当口寻你,怕是想找一条退路了?”
蒋长扬赞赏地一笑:“是。宁王正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个,所以才愿意退而求其次,与景王联手对付闵王。帝后这些年以来,基本上还算是相安无事,之所以皇后突然病重,且圣上这么决绝,还是和闵王去年突然推出金不言这件事来有关系。现在南方不是大旱么?闵王正谋求让宁王作为钦差出面去赈灾。赈灾若是不力,宁王就彻底完了。”要在赈灾这件事中nng点手脚出来,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现在的情形就是,宁王手里有景王想要的,景王手里也有宁王想要的,两者谁上位,多半还能留一线人情希望,但若是闵王上位,就是两家都铁定要倒血霉。所以合作的希望是很大的,至于今后,现在谁也说不清会如何。倘若宁王果然老实有诚意,景王xng怀大度,也不是不能平安终老,可是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清呢?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牡丹轻轻理着蒋长扬袍子上的褶皱,低声道:“日后的事情万难预料,你去做这件事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周全了。不该多的嘴,不该ā的手,千万不能做,免得招了忌讳。”
蒋长扬微微一笑:“知道了。我只是做一个传话人,具体的条件,还要两位殿下见面以后自己商谈,否则换了谁也不放心的。”因见牡丹若有所思,y言又止的样子,便笑道:“你放心好了,李家父子不会拿一大家子人的xng命前途开玩笑。李元纵是不能有什么大作为了,但李荇却不一定。只要他肯,景王连刘畅都能容得,又如何不能容得他?”
牡丹叹道:“说得容易,就怕他中途改了主张,日后被人嘲笑没有节气。”
蒋长扬淡淡地道:“就看他自己怎么想了,也要看两位殿下最后会走到什么地步。若宁王退隐,良禽择木而栖,他只是为了发挥自己的才智造福天下,并不是出卖背叛,又何来变节一说?前头还有太宗诛杀逆王于玄武én后,逆王手下之人纷纷改投太宗,成就一代贤臣的事情,怕什么?”
虽然如此说,牡丹还是有些担忧:“但愿他看得开,拿得起放得下。”
一夜无话,第二日,蒋长扬自寻了隐秘的途径,去见了景王,把宁王的意思带到,景王并不立刻就给回答,而是不置可否。蒋长扬和袁十九、潘蓉商量之后,却一致认为,景王之所以不立刻回答,正是因为动了心,谨慎才至如此。多半观望上一段日子后,总是要主动接触宁王的。
果然没有几日,宁王已经基本被定下去南方赈灾,只差一张圣旨的时候,景王便派了秦三娘来,让蒋长扬与李家父子接触,安排他与景王见面。为此牡丹还感叹了一句,两亲兄弟,日日在朝堂上抬头不见低头见,要s底下见个面,还要绕山绕水的通过别人来传话。
蒋长扬哈哈大笑:“那是吃顿饭那么简单,双方都要先做好准备,把要谈的条件事先打好稿子,到时候才好谈呢。”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最后算是见了面,并且勾搭成功。团结就是力量,宁王再度病倒,闵王自己挖坑自己跳,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南方赈灾。但他又岂能成为这案板上的,任人宰割?少不得要玩点ā样出来。但他就算是再凶猛,也禁不住谋算他的人多,才到了地头没几天,就接连发生了几桩大事,先是灾民暴动,接着当地驻军又发生哗变,他毫不留情地一一镇压,却又被灾民和军队中侥幸逃脱的人跑到了京城敲登闻鼓,送血书,告御状,字字血泪,都说是他勾结当地官员,鱼百姓,大发黑心财。
人都爱落井下石,都爱bāng打落水狗,立刻就有人把他从前和现在干的若干好事抖将出来,甚至抖出闵王府暗里调了一大批存粮去灾区高价卖出的惊天内幕。御史台一帮人,以云孝子为首,又跳又闹,说他暴虐无度,有违天和,总之能安上的罪名都拿出来说了一遍。一句话,不惩罚他,难以平民愤。萧尚书一伙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也提出不少异议,替他喊冤,两派斗得火热,闵王一派落了下方。在各方压力之下,皇帝又称病了,病了两天之后,下旨召闵王回来。
在这个时候,从萧尚书府、闵王府以及闵王手下几个得力的人送出的信中途都被人掉了包,都道是皇帝病重糊涂,景王和宁王勾搭成jān,灾区发生的这些事和朝中起的纷争,都是这二人联手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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