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严老爷子的话,方子萱并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神色,反倒若有所思。
“怎么?他和你提过?”她的反应出乎严老爷子的意料,他心中一凛,严厉地看着她。
“当然没有。”她摇头否认,真诚的模样不似作伪。
“那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严老爷子不给她任何机会逃避。
方子萱沉默,她只是想到前世的事情而已,那时候她不知道他那样疯狂,做事没有底线,不留余地,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亲人是为了什么,现在听严老爷子提起,才知道他根本就对严家深恶痛绝,竟然一心想毁了严家,甚至不惜使出玉石俱焚的招数,难怪他之前提起严家从来没有好脸色。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严老爷子的神色有些黯然,“但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不要让他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您的要求我可能不能这么快答应。”方子萱沉默片刻才开口。
“你连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那你还敢口口声声说要弥补?”严老爷子震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说出之前的话就意味着默许了他☆☆们的事,可她竟然敢这样当面忤逆他。
“我要弥补的人是严越,不是您,我所做的一切都应该是让他开心快乐,所以我想我会无条件地站在他那一边。”方子萱正色道。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严老爷子这些年鲜少这般动怒了,因为没有人敢当面顶撞他,“你的意思是。就算他要毁了严家,你也会站在他那一边,是不是?”
“我和严家并无联系,严家不是我的义务。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严越,我是因为他才和严家有瓜葛的,严越和严家比起来,当然是他在我的心中地位更高一些。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这的确是人之常情,但哪个正常人会这样大喇喇地说出来?
严老爷子气得直喘气,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是不会同意你和阿越在一起的。”
方子萱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既不害怕,也不得意,仿佛他在说一件和她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不知道是她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神经粗到不把老人家的威胁放在眼里。
“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严爷爷您是否知道为什么严越会想毁了严家吗?”她无视严老爷子的怒气。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严越出身严家。竟然会这么恨严家,肯定有他的原因。严老爷子不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却来要求她这个外人,实在是本末倒置。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件事已经不可能补救了,我们严家亏欠阿越的,根本没有办法补偿,但是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手将严家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严老爷子被她的问话问得愣住了,过了几秒才闭了闭眼黯然道。
虽然不知道严老爷子指的是什么事,但是她直觉这件事和严越乖戾阴沉的性格有着直接的联系,不过她不是心理专家,自觉没那个能耐感化他走向光明,所以也不敢胡乱许诺。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你答应我,陪着阿越,看着他。”严老爷子冷冷地看着她,“否则你应该知道张家的下场。”
“他不是犯人,不需要人看着。”方子萱寸步不让,“如果他有心结,应该由严家的人负责解开他的心结,而张家,我会尽力保护他们,如果实在护不住,那我也尽力了,问心无愧。”
“你——”严老爷子瞠目,“果然够狠够自私!”
她的意思是一切都以她自己的意愿为主,她不介意在满足自己利益的条件下帮张家一把,但如果张家的事需要她妥协,那就毫不犹豫地免谈,张老爷子护着她这么多年,恐怕都没料到她竟然是这样绝情的一个人。
难怪严越会不顾一切地非要她不可,他们骨子里就是一样的人。
方子萱自幼受儒家教育长大,可并没有非要兼济天下的情怀,对她来说,首先要独善其身,在不损害自身的前提下,她才会考虑兼济天下,若要她杀生成仁,那她是万万做不到的,尽管她钦佩这样的人。
“我要你看着他,并没有恶意的,”严老爷子立刻换了一副脸色,对她这样的人一味地用强硬策略恐怕是没有用的,“你说的对,他对严家的怨恨是因为心结,你觉得严家真要是毁了,他会开心吗?我只是不希望他将来后悔,他是我最疼爱的孙子,我甚至都愿意把严家交给他豪赌这一场了,难道还不希望他好吗?”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会把您的意思转述给他,该怎么样做由他自己决定,您觉得呢?”面对老人这样掏心掏肺的诚恳神色,她也没有丝毫动容。
“这是我们私人的谈话,我不希望让他知道,否则也不会让他出去了。”严老爷子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比他所遇到的任何一个谈判对手都难对付,他知道那些人想要什么,却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想要的是什么,甚至找不到她的弱点。
“但是我和严越彼此有过承诺,我们不会欺瞒对方任何事,今天您对我说的话,恐怕我还是有必要让他知道的。”方子萱一脸严肃。
严老爷子要抓狂了,她听不懂人话吗?竟然软硬不吃到这个地步,她根本就是老天派来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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