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丛把安全带解开,一点情绪都没有,“我又不是清朝人。你不就是跟甲乙丙丁睡个觉吗?我就是……”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发声器官在自发地吐字,说到这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只是丢脸地抽了抽鼻子,“我就是
笨,我学不会电影里那些,你找别人也没关系的。你也有很讨厌的时候,我讨厌你的时候就跟别的男生出去玩,只不过没有告
诉你。”
车里太闷,像漂浮着胶水,前呼后拥地堵住呼吸。可是车灯亮着,四野寂寂,车子好像漂浮在无垠宇宙里的一颗小星球,天地
之间只剩下他和她,丛丛不舍得开窗。
她的手指在车门上无意识地圈圈点点,听到徐桓司说:“温乔不是甲乙丙丁,丛丛。”
她按了按车门上的按键,想要降下车窗,透进一点风声来,可是徐桓司大概把车窗锁了,硬生生没有反应。
她只能听着他说:“多伦多。我去多伦多开会,她是嘉宾之一。我们是在马场认识的,很巧,那天主办方安排了赛马,她的座
位在我旁边,她告诉我,分手之后,她再也没有骑过马。……丛丛,我们彻底分手,是在那年冬天,太冲动,太幼稚,现在我
们想要认真一次。”
偶像剧里总有这样的桥段,男女主人公分开,配角要负责填充这段剧情的空白,等到男女主人公重新相爱,配角或者恶毒地挣
扎,或者自觉地离场,前者卑微,后者体面。
可是丛丛不是个好配角。她慢慢坐直了,很冷静地打断他:“别说了,恶心。”
漫天都是细碎的星子,视线余光里,他好像在看着她。但她不想回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不想知道她是怎么做了填补空白时段
的角色,也不想听两位主角是怎么重新在一起、又一次上床。
丛丛突然越过他,伸手到驾驶位上解除中控锁,徐桓司想要拦住她,可是她动作很快,手臂从驾驶位上缩回去,伸手就要推开
自己那边的车门下车。
车门被她推开一道缝隙,徐桓司已经倾身过来拉住门。丛丛满脑子都是嗡嗡的响声,还是听到他说:“对不起。丛丛,我们分
手吧。”
他还是说出那句话了。
丛丛用力推了推门,可是他的力气大,车门分毫不动。丛丛又推了一下,用力太猛,头发都散了,狼狈地落在额前,遮住了视
线,可是脑海里的杂音突然安静下去了。她抬手把头发拢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车窗里的倒影,一字一顿地说:“我不
要。”
车窗上有薄薄的呵气,浸得他的脸色格外苍白,目光也一点都不真实,像是束手无策的不悦,更像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心哀。过
了许久,丛丛才想起他的车窗是不会起雾的,模糊的是她的眼睛。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好在只有一点点眼泪,稍纵即逝,
很快就蒸发了,并没有掉下来。
丛丛想起唐子俞去世的那年,她也是这样在车窗里注视徐桓司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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