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许观察,李天畴便确信堂屋里只有一个人,但奇怪的是,对方的气息极不规则且很微弱,像是被有意压制住了,时而粗重,时而彻底断了。
这又是一件难以捉摸的事情,除非进入堂屋,否则瞎猜没有意义。李天畴倾尽全力倾听另外两间屋子,不似有人的样子,便迅速靠近了堂屋的木门。
木门很高,左右各四扇,上面的雕花装饰很复杂,但油漆几乎已经脱落光了。从结构判断,房屋是个老古董,有民国或晚清时期的风格。右首第一扇木门露了拳头大的缝隙,屋内之人的气息已经清晰可闻。
辨听之下,李天畴不免吃惊,对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口鼻,却又没被全部堵死的样子,难道是有意为之?但是出于什么动机则完全不得要领。门缝处的角度太窄,可看到的屋内景物十分有限,能辨别清楚的就是一把太师椅。他摸摸绑在肋下的手枪,再摸摸腰间的匕首,心一横推门而入。
屋内漆黑一片,李天畴紧依着门板,全身十二分的戒备。不费事就看见大厅中央趴着一个人,全身被密密麻麻的粗绳捆绑,就像裹了一层厚厚的麻线,丝毫动弹不得,脸部一侧着地,看不清容貌。
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后,李天畴迅速上前翻开了对方的身体,一见之下,大惊失色,此人竟然是茶壶!他的嘴巴被胶带封的严严实实,鼻孔处也有胶带封堵,只露了一点点缝隙,由于捆得过紧,茶壶的鼻子已经被勒出了血痕。
茶壶的双眼突出,看上去挺吓人,半边脸也有点发黑,整个人气若游丝,再憋一会儿指定归西了。李天畴连忙扯开了他嘴巴和鼻子两处的胶带,并紧着给他扇风。好半天,茶壶才开始大口喘气,偶尔剧烈的咳嗽,但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天畴抽出匕首正准备割开茶壶身上的绳索,却见他惊慌的拼命摇头,表情可怖。他骇然之下收住了手,意识到茶壶一定是在提醒着什么。他小心检查着绳索,黑暗中视线太差,但还是用手感觉出来了伴随着麻绳一起缠绕的两根细细的硬线,掏出手机照明一看,不禁冷汗直冒,这是一红一篮两根电线。
*?!李天畴的脑海豁然开朗,怪不得这个所谓的布局如此诡异,直接就奔着你的命来,狠辣果决,看来这回疯王的想法和自己一样,俱是不死不休。他狠狠地骂了一句草泥马的,慢慢摸索的手却已变得十分小心。再次剧烈的咳嗽后,茶壶终于张口了,“咳,咳……裤……咳……裆……咳,咳。”
李天畴点点头,透过绳索的缝隙,很小心的检查茶壶的裆部,指尖触及到了一个很平整的硬物,贴着不动有轻微的震动感,他用匕首尖挑开了茶壶裆部的一点衣物,有微弱的红光透出,手指再摸过去,感觉是一个小盒子,正绑在茶壶的命根下面。
从感觉及经验上初步判断,这是一枚不定时的触发性*,当线路短路或其它植入程式认可的事件发生就会引发爆炸。原理上不复杂,但如何在短时间内解开茶壶的绳索就是件难事儿了。而且更加恐怖的是这玩意儿不知道有没有遥控器,按道理是应该有的。想到这里,李天畴突然毛骨悚然,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一个跟头翻出了堂屋。
并未发生担心中的爆炸,但他的身体刚一着地,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突然一股刚猛的劲风从身后横空扫来,毫无征兆,而且声势极为凌厉。听风声判断,李天畴知道是棍棒,但让他大感不妙的是对方埋伏的无声无息,看似简单的一棍,已将自己能腾挪躲避的方位全部封死,手法之高明生平仅见。
情急之下,李天畴摒住呼吸,双手抱头尽量向前冲,只能将后背完全卖给对方了。“嘭”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的一击让他身体巨震、双眼发黑,后背如火烙一般,同时嘴里一甜,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这一棍将李天畴打出了至少三四米远,人堪堪撞到了对面的院墙上,但他却没有昏过去,而且似乎连骨头也没有折断,若是换作以前,空拍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不禁对这副新换的躯壳暗暗称奇。但毕竟遭受重创,李天畴一时被震的岔了气,居然无法挪动身体。
偷袭之人一袭黑衣,此时已静静的站在了堂屋门口,冷冷的注视着李天畴,嘴角充满了不屑,他很自信,对方挨这一下,就是不死也只剩口气儿了。黑衣人突然张口喝道,“把那个家伙带进来。”
此言一出,李天畴心下释然,怪不得如此凶悍,原来真是张志强。
门外传来脚步声,咣当一下,院门打开,两名黑衣人架着一个个头不高的壮汉进门,扑通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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