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头听后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我说小李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让郎咯送你回去,把我一个老头子丢在这深山沟里怎么办?再说了,前面预付的向导费用我都帮你垫了,这时候提出来不走了,你不是为难我么?”
“这……”李天畴伸手挠着脑袋佯装为难,实则在观察一旁郎咯的反应,只见对方原本厌恶凶狠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愤怒,自然下垂的右手已经缓缓的伸向了斜背着的包袱,如此便印证了他脑海中的某个猜测,于是用很可怜的目光看向老头,“潘老,那您看该怎么办?”
“这样吧,先一起去吧莫,到了那儿你可以自由选择,自己雇向导走大路,或是仍然和我结伴而行,甚至你也可以和郎咯单独商量,由他送你回南坎,反正到吧莫他就算完成服务约定了,怎么样?”
李天畴极不情愿的唉声叹气了半天才弱弱的点头道,“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潘老的目光中闪出一丝冷意,转瞬即逝,他淡淡道,“就这么定了,现在出发,争取在傍晚前翻过前面这座山。”
郎咯收起了恶狠狠的架势,冲老潘打了个手势,然后自顾自的忙着将手扶拖拉机挪到了山路旁的一片低矮的小林子里。再跳下车时,手里多了两把明晃晃的柴刀,顺手就扔给了潘老头一把,这种可以当武器的两用工具自然不可能给李天畴准备。
“向导在前面开路,你跟着就好。”潘老吩咐一声,用眼神示意李天畴跟上郎咯,如此安排,显然是把李天畴夹在了中间,语气中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
李天畴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也不再佯装和抱怨,扭头迈步而行,比刚才要从容淡定了许多。这倒让潘老头一愣,但随即掂了掂手中的柴刀就不放在心上了。
雨林区域的山路十分难走,即便是被前人踩踏过无数遍才有的小径也是危险重重,且不说断崖险峰,就是无处不在的蛇虫毒物也会让人心惊肉跳。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藤曼植物将很多路段反复覆盖,如果没有郎咯在前面引导,很容易迷失方向。
不过是大山前面的两个小山包就足足耗费了一个多小时,三人几乎没什么话可说,郎咯在前面奋力的挥舞着柴刀,偶尔才会扭头望上一眼,作为一名向导也算尽职尽责。而后面的潘老则一声不吭,一多小时的山路走下来,气息均匀,体能好的出奇。
李天畴默默观察,在行动上则再次展现出了不俗的表演天赋,一路上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有些险峻路段则手脚并用,身上沾满了杂草和泥土,说不出的狼狈,尤其是碰上一条被郎咯刚刚砍死的绿蛇竟然失声惊叫。
这一连串的表现让其身后的潘老头表情复杂,厌恶、讥讽、失望甚至难以置信的情绪都一一呈现,最后又回归于平淡和冷漠。李天畴虽然无法看到对方如此精彩的表情,但也能从气息、郎咯偶尔回头的脸色粗粗判断个大概。
稍加思考和分析,李天畴得出两个结论,第一,潘老和郎咯二人不是简单的旧相识关系,他们能用眼神和情绪沟通,说明对对方非常熟知,很可能是同属某一个组织的搭档;第二,自己的确是二人的猎物,但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谋取性命?还是仅仅将猎物带到某个指定地点就算完成任务,这一点暂时还无法判断。
但有一条不能忽视,由于一再装嫩、示弱,在二人眼中李天畴并无多大的威胁性,可一旦发生意外,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两个人随时可能会对他痛下杀手。
李天畴倒不是怕了这些,相反,他很好奇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能量在他刚刚在旅行团露面就准确无误的盯住了他。
除了老a,李天畴还想到了那个拿他做实验的神秘医疗机构,自始至终他都没弄明白对方是何方神圣,一方面教官盯的太紧无法分身,另一方面教官也明确表示不要他管,还暗示有关部门已经在秘密调查。
但痛苦的经历让李天畴毕生难忘,如果能腾出精力,他不会去等待什么有关部门的调查。而老潘的来历让他的心思活泛起来,似乎柳暗花明,如果刚才的推测方向靠谱,他显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当然,此次越境的首要任务是查调钦帮组织,包括与之关联的、发生在猛苛小镇的系列案件,这点原则性李天畴还是有的,如果能顺便揭开这个神秘机构的面纱,也不枉辛苦这一遭。
想到此处,李天畴觉得身后的潘老头突然间不那么讨厌了,而前面挥舞着柴刀的郎咯也顺眼了不少。弄不好,这俩家伙都是宝贝,且悠哉游哉的看其表演,防备是必要的,但事情没有眉目之前,他自然不会让宝贝出啥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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