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片刻,终于来到那座高山之中。此刻离近观看,才知那些山洞巨大无比,每一个都有数丈方圆,深不见底,里面黑黝黝的,仿佛藏着可怕的东西。风易正惊慌,却被带着在山洞中不停的穿梭,左拐右退,绕了不知有几十个弯路。他本来还想记下来时的路,然后趁机逃跑,但不一会儿便放弃了。
这山洞里的路纵横交错,极其复杂,若不是有地图或是以前来过,绝无办法分辨,更遑论逃脱了。
失落绝望间,突又被重重的丢在地上,耳边传来虞少卿的声音:“废物,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可别怪我没提醒,千万别乱跑,如果跌落山崖的话,恐怕连个尸首都落不下来。”说罢冷笑不已,便和伯虎、仲熊等人朝外走去。
风易睁眼四下扫视,但见山洞湿润光滑,丛生着青色的苔藓,间或有淡淡的腐臭味扑入鼻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而且四周昏暗,只能模糊的辨清人影。他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没来由的有些害怕,竟有些不愿虞少卿等人离开,刚想叫一声,已见他们三人消失在洞口。
外面的湍流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除了微弱的浪花,四周几乎静悄悄的,什么也听不见。
风易性子好动,以往一刻也停不下来。此刻骤然来到这种地方,片刻就有些受不了,当下高叫了几声,殊无回应。暗想:“难道我这辈子只能被囚禁在这里了吗?”
想到这里,突然生出几分傲气。强撑着爬起来,摸摸索索来到洞壁旁,这一站起来,才知道受伤颇重。而且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腹内空空如也,这样下去,就算虞少卿那厮不来招惹自己,自己恐怕也活不长了。
他犹豫良久,纠结之极,终于按捺不住,撕下一点洞壁的苔藓放入口中。顿时一股腥气冲入脑仁,几乎要吐出来,但为了活命还是死死咽下,不想吃了几口,竟觉得味道还不是特别差,除了那腥气难以忍受之外,还有一点甘甜,当下屏住呼吸,大嚼特嚼。
这一吃饱,便觉浑身乏力,瞬间便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易又醒过来,周围仍是不见光亮,不分昼夜。他又胡乱吃了一点苔藓,想起死去的老爹,眼泪便扑扑的落下来。
“哼,我就不信我逃不出去。”
他如此吃了几顿,睡了几觉,身上伤势好了一些,力气也恢复了几分。不过那苔藓虽然可以果腹,但吃多了终究难以下咽,原本还想等在原地等着姑慕国的人送饭过来,不想等了好几天,一个人也没有。
“一定是虞少卿那狗东西记仇,成心想饿死我。”
想罢便不再等待,风易扶着洞壁,朝外走去,凭着记忆寻找来时的路。一开始还能回忆起来,但经过几个岔路,走过几个弯道,脑中便一团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
风易平时看似随意,但其实性子极为固执傲气,越是走不出去,他便越是较劲。如此不停的走来走去,也不知过了几个日夜,他还是在山洞中来回穿梭,或许洞口近在咫尺,也或许相差十万八千里。
终日间风易脚不停歇,饿了便撕一片苔藓充饥,累了便靠着洞壁休息一会儿。偶然间看到洞中有一汪小水潭,他低头看去,自己蓬头垢面,全身污泥,除了眼睛和牙齿,其余几乎和山洞一个颜色,当下绝望的跌坐在地,心如死灰,只想着立时死了算了,到天上和老爹、虞永帧相聚,也好过在此受苦。
这么一想,求生意识大减,迷迷糊糊的便想永远睡过去,一醒来便可以见到天上的娘亲和哥哥。将睡将醒间,突然听到这四通八达的山洞甬道中似乎有人说话,忽大忽小,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是近在耳畔。
风易心底苦笑:“这么快老子便升天了吗?”转而又想:“嘿,以前族中那些小子老是骂我,还咒我下地狱。我以前还担心呢,现在看来,真的是大大多虑了。”
眼前浮现起以往一起打架的同族少年们,又想起虞永帧,风易又不由一阵悲伤,同时心底黯然,颇有几分遗憾。他虽说闭目待死,但终究年幼,还未见过花花世界,就这么死了实在不甘心。
这么胡思乱想,又过了许久,那耳畔的声音突然清晰了起来:“喂?喂?”似是女声,脆如银铃,甜美清亮,听的风易一阵受用。转而想:“这一定是天上的仙女在叫我吧?不过这仙女也十分的糊涂,老子明明姓风,怎么一直叫我喂呢?”
等待片刻,那声音终于渐渐近了点,风易生怕仙女找不到自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叫道:“老子……我在这里,仙女!”
话音刚落,便听到噗嗤一声笑语,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香风,素雅清淡,却十分好闻。风易抬头看去,正见一名少女,其螓首蛾眉,肌肤白嫩,一双眼睛如明玉一般闪烁亮光。他看的呆了:“好漂亮的仙女!”正要嬉皮笑脸调戏一番,却猛地惊醒过来。
“是你!”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那重光殿中站在族长姚虞思背后的女子。风易恢复了一点精神,不由警惕问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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