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是烦人。”周曾点头,又惋惜道“只可惜英布和吕臣这两个匹夫的野心都太大,只想在乱世里混水摸鱼,不愿意臣服归降我们,不然的话,把他们的军队收编过来,我们倒是可以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必有那么多忌讳。”
项康比周曾更加叹息,很是遗憾自己的年纪过轻,威望过小,没办法让英布和吕臣这两个不错的将领纳头便拜,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各树一易帜,以弱势兵力还要和自己平起平坐。
烦恼无法收编友军的时候,项扬突然进到了帐中,向项康拱手说道“阿哥,刚才你和英布吕臣将军他们议事的时候,有一个魏王魏咎派来的使者到我们的大营门前拜访,说是有魏咎亲笔的魏国国书,想要当面向你呈献,他已经在我们的客帐等了一段时间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项康随口问道。
“是他主动提出要等的。”项扬解释道“他听说阿哥你在和英布吕臣将军他们议事,就主动说不能打扰你的大事,想等你忙完了再拜见你,我就让他在客帐等了。”
“魏咎亲笔的魏国国书?他想干什么?”周曾纳闷问道。
“还用问?”项康冷笑说道“绝对是求援,就凭周福手里那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挡得住章邯的暴秦主力?肯定是听说我们反攻打进砀郡了,所以赶紧来求我们去帮忙了。”
“想得美。”周曾笑笑,说道“我们现在躲章邯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去主动招惹他?”
言罢,周曾又说道“少帅,天不早了,你也很累了,不如明天再见魏国的使者吧。”
确实有些疲惫的项康本想答应,可是转念一想后,项康还是改了主意,说道“还是现在就见吧,那个魏国使者还算有点眼色,知道我很忙就主动请求等候,看在他还算会为我考虑的份上,现在就见。”
项扬答应,赶紧出帐去派人邀请魏国使者来与项康见面,然后不一刻,那使者便被领到了中军大帐,项康随眼看去,见那魏国使者做书生打扮,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面皮白净,三绺长须,唇红齿白容貌甚是清秀,一双长目还甚有神采,算是一个典型的古代美男,同时很懂礼节,一见面就向项康恭敬行礼,声音清朗的说道“魏国使臣,见过大楚项少帅。”
“魏使免礼。”项康随口吩咐,又说道“听我阿弟说,先生你是早就来了的,因为体惜我事务繁忙,主动提出延后见面,真是让先生费心了。先生快请坐,用过饭没有?”
“多谢少帅关心,小使确实还没吃饭。”那魏使坦然回答,又说道“但这事不急,小使奉我魏王旨意,带来他亲笔所写的魏国国书,呈请少帅过目。”
言罢,那魏使马上双手呈上了一道装潢精美的国书,出于礼节,身穿官服的周曾也亲自上前接过,转递到了项康的面前,项康双手打开细看,见魏咎果然是厚着脸皮来向自己求援,口口声声说什么魏国军队和少帅军虽然有过冲突,但都是反秦义军,理所应当要互相帮忙,又说什么唇亡齿寒,魏国被章邯灭了,已经和章邯结下血海深仇的少帅军也肯定在劫难逃,所以恳请项康以反秦大业为重,赶紧出兵去拉魏国一把。
书信的内容早在项康意料之中,所以只是匆匆看了一遍,项康就马上递给了周曾观看,坐在客人位置的那个魏使也赶紧拱手说道“少帅,我王除了让小使寄书求援之外,还让小使禀报少帅,倘若少帅不吝伸出援手,帮助魏军战退暴秦军队,事成之后,我王必然重重答谢少帅,不管是城池土地,还是金器珠宝,少帅只管开口,我王必然全力报答。”
“魏王的好意,我心领了。”项康说得很直接,说道“但先生你一路而来,想必也亲眼看到了,我军所有的兵力加在一起,也不过只有四万多些,还连番大战,兵疲马乏,想要救援贵军,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少帅过谦了。”那魏使微笑说道“少帅你的军队虽然不多,但军中士卒都是成年男子,绝非寻常的乌合之众可比,精锐材士的武器装备,更是不在暴秦主力之下,即便是以暴秦军队正面抗衡,也绝对不会落于下风。”
“而且小使也不敢欺瞒少帅。”那魏使又说道“不久之前,我王已经遣使联络齐国,齐王田儋念及唇亡齿寒,不但立即答应出兵襄助,还亲自率领齐国的主力南下赶来救援,不如便将抵达我们魏国的国都临济,届时有魏齐两国的主力正面抗衡暴秦主力,少帅只需南线出兵,三军联手,必然可以战退暴秦,保住临济。”
项康轻蔑一笑,说道“先生,既然你是从临济而来,那么暴秦主力的兵强马壮,军容强盛,想必你也是亲眼目睹的了。请先生扪心自问,就算我的主力和魏齐两国的主力联手,有没有可能战退暴秦军队?”
项康把话说得这么直接,那魏使的神情当然马上就有一些失落,还直接问道“少帅,这么说来,你是打算见死不救了?”
“念在同是反秦义军的份上,我当然不会对贵军见死不救。”项康回答得更直接,说道“但是要我直接出动主力去和暴秦军队的主力硬拼,这个险我不敢冒,我只能是在其他方面想想办法,尽量替贵军分担一些压力。”
直接表明了态度后,项康又说道“不过先生也放心,我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答应了会给你们帮忙,就一定尽我所能。还有,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叔父楚国元帅武信君项梁,已经在北上赶来与我会师的途中,等我和叔父会师了以后,兵力得到补强,我们也会争取直接出兵去救你们。”
“就只怕我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那魏使心中嘀咕,却并没有把这话直接说出来。
这时,项康又长长打了一个呵欠,满脸疲惫的说道“先生,实在过意不去,不是我故意慢待你,是我确实很累了。这样吧,你先回客帐去休息用饭,等我和帐下文武仔细商量以后,再给你准确答复。”
项康下了逐客令,那魏使却并没有延续自己的知情识趣,马上告辞离开,相反还又偷看了项康几眼,突然说道“小使冒昧,敢问少帅一句,少帅神情如此疲惫,可是因为睢阳城外的英布和吕臣二军,不愿臣服和听令于少帅?”
“什么?”正在打呵欠的项康一听愕然,下意识的定睛去看那魏使,还忍不住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那魏使微笑说道“倘若刚才英布和吕臣二位将军接受少帅的招揽,答应接受少帅的收编,那么人逢喜事精神爽,少帅现在不管如何疲惫,精神也不至于如此之差。可是少帅你刚才与英布、吕臣二位将军聚宴长谈之后,却精神情绪明显不佳,这不是直接说明了英布和吕臣二位将军不肯臣服少帅,只愿与少帅你联手而战,说不定还小有贪念,想借着少帅你的兵威趁火打劫,只占便宜不肯出大力。”
项康更加愕然,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个魏使会有这么能耐,竟然能凭借一点点蛛丝马迹,猜到英布和吕臣对待自己的态度,甚至还猜出了自己其实根本不想让英布和吕臣占便宜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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