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之雄浑浩渺,远胜当初在胭脂河上花灯会时,拦下那水下床弩一箭。
这段时间以来,刘元又不是虚度光阴,实力自然是有所提升,虽然习自那听也不曾听说过的烂驮山的纯阳霸体诀,没能更上一层楼,但于山荒刀法上领悟颇多。
此刻这一式‘山刀开门见山’使来,端的是浩大,令对方躲无可躲,仿佛躲去哪里都在刀口之下,非逼迫其硬接此刀。
窦岐初先后那几句话,也是彻底的惹怒了刘元,好,既然你要战,那便战!他刘元倒是不怕手上再添一条元御阁的人命。
当初在晴川县,死在他手上的金大同,就是此刻窦岐初的前车之鉴。
对方也不是什么昂藏大汉,更没拿厚的棺材板一般的大刀,但在这一招之下,平添几分渺小之高,好似眼前便是有大山封路,也能一刀以开之。
观这一刀之威,窦岐初双目精光四射,竟不惧反喜,迅速的提起了手中长剑。
站在原地双脚微分,窦岐初一头黑发披散开来,身体里的内力奔涌流淌,就像煮开了的一锅沸水,翻滚至右手经脉,又逐渐平息下来。
像是静静流淌的小溪,却更显三分恐怖,平静的水面下暗藏汹涌。
一点点的白雾迷茫开来,隐在雾中的白玉剑比这凛冬还要森寒,一点冷光时隐时现。
出剑,并算不得如何迅速,甚至随便一个普通人都能看清其运动的轨迹,是那般的优美,衬着白日青光,更显几分悠悠。
但一剑即出,身周温度骤降,空气中,一点点的冰渣簌簌落在地上。
凌月,霜至——
此剑招亦有名字。
比起‘开门见山’这样粗暴直接的名字来说,窦岐初的凌月剑法听上去就要精妙一些。
元御阁自成立伊始,便差不多算是与整个家江湖为敌,至今屹立不倒,当然有其独到之处。
窦岐初的凌月剑法,就是在元御阁习得。在元御阁诸多的武学秘籍中,他一眼便相中了这门剑法,大概是一种惺惺相惜。
自习练剑法以来,窦岐初日日勤苦,从无一日懈怠,武功与人两相契合,才有如今的他。
这一招在当初和夏象对敌时,一剑便将后者劈成了重伤。此刻面对极负盛名的鬼面,更不敢大意,使上了十二分实力,剑招之凌厉比起那日来说尤甚。
通过先前短暂的接触,窦岐初便发现了对方的刀,与那日小莲花山弟子的武器不可同日而语,乃是与他掌中之剑不分伯仲的宝刀。
少年郎的年轻气盛,在窦岐初的这一剑中发挥的淋漓尽致。
炎与寒的对立,二人刀剑相交相错,两人已然换了方位背对而立。
劈向面门上的一刀,终究是被窦岐初一招‘霜至’上挑给拦住了,一剑点在了刀身二寸的位置,接触的一瞬间,对方悍然无匹的劲力便直接轰在了他的胸口。
血气翻滚,喉头一甜,一口心血上涌就要喷出,被窦岐初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岂能在敌前咳血,再说,若让鲜红还带着腥味的血液染上他洁白的衣袍,那比受伤还要让他来的难受。
背对着窦岐初,约莫十步的距离。
“哈”刘元张嘴缓缓吐出一口气,喷在面具里却全是冰渣,那一剑端的是了得。
即使是刘元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之强,比起当初的金大同不知强出多少,乃至今为止,他所遇到的敌人中,实力最强者。
对方的剑气依旧在他体内肆虐,沉寂了不知多久的‘源’再次有了反应,且无比剧烈,整个颤动起来,一丝一缕的能量在徐徐释放,不断改造着刘元的肉身,让其开始向着纯阳霸体第四层迈进。
难得的突破之机,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让这一战打的再长些,可惜,任务在身。
断去一截衣袖的左手手腕处,两个黑色的圆圈像是两道黑线一般,清晰显露,那是袖里箭。
转身,抬手,发射,一气呵成,微弱的光芒在半空中一闪而逝,朝着窦岐初的后心直追而去。
结束了发射的一瞬间,刘元在心里如是想到。
然而,异变突生,就连刘元自己都没能捕捉到袖里箭的轨迹,却听得叮的一声轻响。
不知何时,依旧背对着他的窦岐初反手握着长剑挡在了后心位置,那一发箭矢,精准无误的刺在了剑身之上。
被挡住了,竟然被挡住了,刘元在心里念叨着,这还是第一次袖里箭失败,他甚至没有看清窦岐初的动作。
曾经刘元拿自己推测过,大概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若是袖里箭朝他而来,他断然躲不开也来不及挡,即使现在也如是。
若落叶诀身法大成,倒可试试能不能躲开。
不过,凭借他现在纯阳霸体的境界体魄,当能硬抗这一箭,虽只是感觉,但应该错不了。
一箭被挡,倒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刘元心里总算是摸清了袖里箭的上限。
至此,这一万满意值换得的暗器算是走到头了,真再遇到如窦岐初这般的强敌,只能起到骚扰的作用。
“卑鄙。”窦岐初转过身来,双目饱含愤怒看着鬼面说道,右手手背上清晰可见一道鲜红的伤痕,却是被刚才那一刀所伤。
再朝剑身上看去,光亮的剑面没留下丝毫痕迹,果然宝剑。
眼角的余光朝地面打量了几眼,窦岐初没能发现任何暗器的痕迹,但刚才他是清晰的感觉到了一根针样的事物朝他袭来。
顷刻间,窦岐初想起了什么,目露恍然神色,脱口而出道“我元御阁死在晴川县的那位玄级御使,是你杀的。”
语气不带丝毫疑惑,窦岐初已然笃定。
刘元没言语,不过是握紧手中刀再次冲了上去。
眼前这位实乃生平大敌,既然一刀和暗器袖里箭都不能速战速决,索性刘元将所有的想法都抛开,全神贯注的对敌,否则,真有可能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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