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此术是天地人同时初诞后的第一律。道生一,一生二,二炁生天地,天地生而有极,有极生四仪,四仪所化第一缕四灵气中与天地同时诞生的天生先圣帝王所定第一律,专门用以规范修正天地间万事万物运转之规律。
天地初时,与天地同诞的人帝本为天地运行之掌管者,法则之定力者。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何事,人渐渐沉沦下等。这乾坤渐渐分明,这天终究成为凡人难以触及的高。
后世相传掌握此术之人,就能掌握天地万物运转之规律,并能利用这规律,趋吉避凶,延生避死,永享逸乐。在传说中,上古天生先圣君王,皆寿数万岁,命终仍能升天享乐,盖得此术之利。
眼下不请老人为了宝贝徒弟,不惜动用这世间超绝一等天机密术,推衍足有一个小时,却仍未能查探清楚封霄云身上所溢出灵气究竟为哪一种!
“咦?”不请老人缓缓睁开双目,难以置信地望着仍在灵气罩中闭目静立的封霄云。
此时空中,忽然阴云大作,诸般繁星与月牙儿皆消失不见。山谷之间,凭地起空穴之风,呼啸而来喇喇而过,似是替天地发出恐吓声响。
忽然间,不请老人放声大笑:“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然是因果轮回,天道昭昭,从无疏漏!”
随着不请老人放声大笑,灵气罩随之彻底失去他的控制,迅速被封霄云体内溢出的混杂灵气混为一体,完全变成灰蒙蒙一片。
不请老人看到这一现象,非但没有丝毫失望,反而笑得更加洪亮:“哈哈哈……”
当整个灵气罩被封霄云体内灵气侵染变为灰色之后,随之开始渐渐淡化,慢慢消散在天地之间。
只是,若用心细看,这灵气罩消散过程,居然与传说中天地混元初分时景象有几分类似,浊者慢慢下沉消散于地,清者逐渐上升消散于天。
封霄云失去不请老人灵气罩遮障,瞬间又被天地所包围,重返天地间。
重新被天地包围,封霄云顿时难以保持灵明空寂,身体开始摇晃,额头汗现,耳复纳声,眼欲重开见色。
不请老人见状,急忙伸出两指,在封霄云耳边轻弹一声渺渺脆响,口中轻道:“徒儿,醒来。”
封霄云似乎听到呼唤,缓缓睁开双眼。随着双目睁开,封霄云只觉刚刚所了了见之世界本源法则规律,全又消失无影,方才真真一切一切,在瞬间就变得如梦如幻。
此时的封霄云,还不知道自己这次所见,对他将来有多大益处。
睁开眼,封霄云只觉时间才过片刻,也就喝口水的工夫。
但远处天空已经开始退去沉沉夜色,露出一丝蓝。显然,已经过去几个小时。
不请老人静立不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封霄云。封霄云不明白不请老人的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好与不请老人四目对望。
此时,封霄云才惊觉,老人目光深邃难测,若深望去恍然间觉着自己好似能从其中看到整个苍穹。
不请老人与封霄云对视一刻,忽然惊疑一声,双眼一眨,在封霄云看来又重变成之前那与寻常老者无异的浑浊双目。
封霄云看到老人双目恢复瞬间正常,随即一怔,好像此时才重新想起正事来,赶紧开口问道:“老人家,我的天赋如何?适合修哪种灵气功法?”
不请老人面色一变,怒道:“逆徒,老夫是你三跪九叩的师父!”接着又笑眯眯哄诱道:“好徒儿,叫声师父来听听。不要怕,你天赋虽差,不过是修行路上多些磨难,这对你反倒是好事。”不请老人本想说困难重重,话到嘴边心疼徒弟怕他灰心,给改成“多些磨难”。
封霄云不为所动,完全没被不请老人这瞬息万变的脸色吓住,自顾自接着说道:“小子自知天赋平常,潜力较低,不敢奢望拜前辈为师。只求前辈帮小子安稳家中高堂之心,此后小子自当离去,绝不拖累老前辈威名。”
不请老人这一辈子,从来只有他回绝别人的份,哪个敢如此回绝他?他不请老人要是亮出旗号,公开宣布自己要收徒,天下那些天赋异禀的年轻子弟,还不争抢着从封苍宗山下排到峰顶,上门由他挑选?别说让那些天赋异禀的年轻子弟叫一声师父,就是天天叫一万声,他们也会立即美滋滋毫无怨言照做。
然而他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小子,却好似铁了心一般不肯老实再叫他一声“师父”。
不请老人继续盯着封霄云,封霄云毫不退缩,与不请老人四目相对。
半响,不请老人长叹一声:“手把竹酒,八千滚滚红尘轻逐浪,一生不沾尘。”念半截不知名的老掉牙烂词,随即改口自嘲道:“却没想到,临老收个徒弟,八十老娘倒绷孩儿,被这徒弟给制住。俗语云:一物降一物。实是也哉!”
“走吧!为师与你家去。”不请老儿一把拽起封霄云稍显干瘦的手臂,好似生怕这宝贝徒弟跑了。
不请老人带着封霄云,一路返回他家。回到家中,不请老人随手拿出一个破旧泛黄的木牌,递给封老实,道:“这是本长老收你儿为徒的凭证。有此凭证,封苍宗从此不再征你的灵石,每年还给你禄米一千石,银钱两千,以为养老之资。”
说完,不请老人掰断一截柴火,也不见手里如何动作,这木柴便成为一个能蹦能跳的小木人。
不请老人把木人拿到嘴边,对这木人说道:“你去封苍宗传话,就说采石村封老实的儿子被我‘不请’收为弟子。他家以后按照封苍宗内门十大弟子例,每年给予相应俸禄。”
说完,不请老人把小木人往空中一丢,这小木人在空中转了三圈,找准封苍宗山门方向,疾飞而去。
封苍宗族长此时正在重新检查这次十年大挑从宗门外新选的几名天赋优异突出的弟子,好把他们按照天赋分入三峰长老和自己门下,以后重点加以培养。
冷不防一个小木人无视封苍宗布置在空中种种凌厉禁制,疾飞进来,复述一遍不请老人的传话,随后化为飞屑,燃烧着消失在空中。
听完木人传话,封苍宗族长原本那古井不波的脸当时就扭曲起来,鼻翼微微抽动,说不出的狰狞。不请老人是他封苍宗大力拉拢供养多年的大供奉,已经数百年未收徒。这次为何忽然宣称要收徒?难道这徒弟天资奇异?为何先行一步的本宗征募使者未能发现这名优秀弟子?!
“来人!查!”封苍宗族长冷冷下令。
不一时,负责这次去采石村大选弟子的领头人,邢得正就被带到到满面怒容的族长跟前。
“着实打!”这意思是往死里打,直到问出实话。
封苍宗这行刑的水火无情棍,乃是选百年阴毒木,用水火两种灵气附着制成。水火交叉无情棍,打在人身上一棍冷若九幽冥府,一棍炽若身陷火海,饶你是精铁打的人,十棍下去,也要皮开肉绽死去半条命来。
这位邢得正真不愧是看上去面貌端严一身正气,只挨了两棍,就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一发说出来。
原来采石村村长在十年大选开始之前,就秘密送信给在封苍宗负责看守外府库的儿子,让他想法子治一治封老实父子,免得村里人有样学样,以后不好控制。
看府库这个活计,听着是个闲散边缘的小职位,但实际上却很有些油水。
封苍宗这么大,辖下十城三百二十八县,民丁何止千万。这一年年各类赋税收上来,好东西入内库,次一等就都堆在外府库,得有多少?!金山银海都不足以形容。
如此多的又林林总总的各类赋税堆在外府库,谁有心思每年挨个查看,自然是有“损耗的”。山里小地灵兽多,偷些去总是常事。
村长的大儿子封玉贵自然得其便利,富得流油。靠着广撒钱财,在封苍宗外门很有些人缘。父亲把事情一说,封玉贵当即花一笔钱找到采石村负责人邢得正,请他暗中操作一二。要是某一县城或大城的大选,封玉贵也没那个胆量和本事干涉,但自家村子么,他总是有胆子试一试。
结果这一试,好死不死瞎猫碰上个石耗子,封玉贵非但没吃着肉,反而被磕掉满嘴牙。
“留一口气,枷去采石村给不请前辈磕头认罪!若是不请前辈不能消气,就当场清理这两个宗门败类!”
这时,封霄云正目不转睛望着面前邋遢不修边幅,松垮懒散如同村里老汉的不请老人,还不知道已经大仇得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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