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优昙,不了,那时优昙还不叫优昙,他有一个俗家名讳,叫做“燕离”。那时年少的他们还做不到六根摈弃,对于师傅对燕离师弟的宠爱,他们也常常需要念静心咒来平复小小的妒嫉之心。
燕离年幼却聪慧非常人,三岁时便可将寺中的佛家经典诵读过半;对于佛理的理解也别具一格却发人深省。
燕离不剃发,不着僧袍,甚至不喜佛门的寡淡,他常常借着挑水砍柴或是逃晚课下山游戏。此事寺中僧人皆知,师傅却似两耳不闻,即使有大德劝谏师傅,师傅也是不多加约束。
燕离年幼如此,长大更是潇洒。纵然轻衣薄衫,也是面冠如玉,气宇不凡。
燕离是不羁的天纵奇才,即使不努力,他便已立于所有人之上。
师兄弟们都认为燕离成年便会还俗离开虚空寺,去享受他的快意人生。明德也是如此想的。
然,燕离成年那天,却是由师傅亲自为他剃度,赐予法号“优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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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尚记得燕离行剃度礼的那日,便是有一位着红衣的倾城女子突然出现,含泪观看了全程。在燕离经过她的身边时,她似乎问了一句什么,却又因为燕离的沉默,而黯然离去。
那日,明德记得,在她转身时,燕离似乎向前踏了一步。而直到观礼的僧人尽数离去,他仍站在那里,低着头,抱着师傅的袈裟,不说话,却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十日后,师傅坐化。自那之后,明德再也看不见那样恣意妄为的燕离了。优昙便已经是如今的优昙了。
而那天昨日不管不顾,将七妄拉出佛殿的优昙,仿佛让他看见了那时的燕离。让他不忍心去阻拦。
其他师兄弟大概也是这般认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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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为何一定要为燕离剃度?”他不解,明明,师父一向纵容着师弟,明明师弟那么伤心,可师父却。
焚寂法师坐在榻上摸着胡子不说话,那双混浊苍老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窗外,良久才叹了口气:“明德,你是否也觉得为师错了。”
“他的命,合该一世孤独。”焚寂站起身,倨偻着身子,向外走去,“明德,为师大限将近,今日便闭关。”
那一日是明德最后见到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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