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简诗怕轿厢突然下沉,许墨拉着她靠着角落坐了下来,女孩小小地抱成一团缩在他怀里,好久才听到她的声音:“如果待会没人过来的话,你就先出去吧。”
“不许说这种话,”许墨自身后握住她的双手,“我不会把你留在这里。”
简诗不明白一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自己,在他心里到底还有什么位置,她咬了咬唇:“许墨,我真的不懂你这样对我,是为了弥补,还是你心里愧疚?”
“什么都不是,”男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就当作,我在自作多情吧。”
两人这样的亲密接触,也不是第一次。
简诗自暴自弃地想着,最亲密的事都与他做过,现在被迫地靠在他怀里,也没什么好羞耻的。
她明明那样恨他,恨他的阴谋,恨他的隐瞒,恨他温柔下的残忍,却在这种时刻贪恋他怀里的温度。
她怀念与他并肩坐在客厅里念起那首和歌的静谧,怀念在小饭馆里那些剔干净刺的鱼肉,怀念曾经朝夕相处的脸红心跳,怀念……那个夜晚,他与自己十指紧扣,在耳边低语——“我的小诗”。
罢了。简诗认输地闭上了眼。
在这般黑暗寂静中,她想再沉溺一次这种虚假的温柔。
当灯重新亮起,她不会再想起这些毫无意义的回忆。
她该……放下了。
怀中的女孩渐渐平静了下来。
许墨不知道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还是她已经放弃了反抗。
他忽然有点想笑。
小姑娘现在是不是特别难过,莫名其妙地被困在了电梯里,身边还是最讨厌的男人,但因为害怕又不得不躲在他怀里寻些安全感。听起来,便有些讽刺。
但在这种密闭的环境里,时间好像过得比在外面还慢。许墨主动找了个话题:“其实,你不用担心电梯会突然下坠的。”
简诗瘪着嘴:“我怕死,不行啊。”
许墨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5根钢丝绳,即使断掉一根,轿厢也不会掉落。更何况,钢丝绳断股就已经算是需要整改的隐患。”
许大教授明明是个研究脑科学的,怎么有时间还兼职科普这些东西?简诗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即使不掉下去,被关在里面也挺吓人的,万一关一晚上……”
从身后拥着她的男人没有让她把这句担忧说完:“不会的。就算关一晚上,我也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男人的话音刚落,两人头顶的灯响了两声,终于亮了起来。
“看来应该是有人过来了。”许墨松开了环在她腰上的手,扶着她站起了身。
简诗却从轿厢里的那面镜子上,看到了自己绯红的脸。
儿女情长,还真是个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的问题。
电梯外也传来了物业工作人员急促的声音:“不好意思来晚了,您稍等片刻,我们马上让维保单位进行救援。”
想起自己刚才慌乱中掉在地上的背包,简诗转过身想捡起来时,男人便已经将包递给她了:“给。”
“谢谢。”简诗还是客气地道了谢。
没等太久,一直紧闭的电梯层门终于开启了。
电梯被困在十楼半,打开层门时还没有完全平层,简诗只能看到蹲下来给自己递板凳的工作人员。
“您站在板凳上,我扶您出来。”那个男人向简诗伸出了手。
当简诗正准备站上那个摇摇晃晃、看起来并不结实的小板凳时,男人有力的大掌轻轻地扶住了她。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他像抱小孩一般高高举起,见物业的工作人员扶住了简诗,才松开了手。
简诗就这样站在十一楼处,低头看向还在电梯中的男人。
在柔柔的灯光下,她第一次发现男人的灰眸里,原来还有一丝淡淡的紫。而那抹紫色,像梵高的《鸢尾花》中的绚丽色彩,在他眼中熠熠生辉。
从昨日的那番争执和猜忌后,这也是简诗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
那样温暖,像是愿为她献出一切的怜悯。
她忽然背过了身。
不能再看了。
多看一眼,都无法再坚定自己要离开他的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