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听到一声闷响,那是他用肩膀撞门,但是门被卡住了。
地震震得厉害,把窗户玻璃都给震碎了,玻璃碎片往房间里飞舞落到了椅子上。
木马摇晃得太厉害,它从玩偶之家上方的架子上摔下来,砸碎了玩偶之家的屋顶,而且朱玉婷知道,她房间的屋顶也可能被轻而易举地震碎。
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墨西哥男孩的带框照片从墙上的挂钩上掉下来,在半空中飞舞,砸中了她的脑袋。
她疼得大叫起来。接着,她的抽屉柜颤颤巍巍地走动起来。
这是一个老旧的弓形松木柜,是她母亲从旧货店里买来的,外面漆成了白色,里面有三个抽屉,柜脚很短,底部感觉像狮爪。
一开始,它看起来像是在原地起舞,四脚并用,接着,它拖着脚从一边走到另一边,像是在门口紧张地徘徊,最终,它开始向她逼近。
她又尖叫起来。
抽屉柜一点一点地向她逼近,她希望小地毯能拖住它的脚步,但是抽屉柜似乎在用它的狮爪将小地毯往前推。
她的床晃得太厉害,把她摔到了地上。
抽屉柜在离她只有咫尺之遥的地方停住了,中间的抽屉弹了出来,就像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把她吞进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尖叫了出来。
门被撞开了,老爹冲了进来。
接着,震颤停止了。
时隔三十年,那种如天塌下来一般的恐惧依然让她记忆犹新。
很多年里,她一直害怕关上卧室的房门,而且她依然害怕地震。
在加州,地面发生轻微的震颤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她从来没有完全习惯。
每当她感觉到地面震动,蚁香有到电视上出现建会物倒塌的画面时,恐惧就像药物一样在皿管里渗透,她并不害怕被砸死或者烧死,而是条件反射地感觉到了儿时世界突然崩坦的那种盲目的惊慌。
这天晚上,她去赴约的时候,依然焦躁不巳。
她身穿黑色直丝紧身裙,戴着黄威廉在分手前的圣诞节送给她的珍珠项链走进雍容华贵的撒盐哥网红餐厅。
黄威廉点了一支勃艮第白葡萄酒,这种酒被称为科奇科尔登-查理曼园干白葡萄酒。
大半都是他在喝,朱玉婷喜欢它的坚果味,但是,她没法放心喝酒,因为她的黑色漆皮手提包里塞着一把装有九毫米子弹的半自动手枪。
她告诉黄威廉,朱武接受了她的道歉,允许她撤销了离职申请。
“他不这样不行。”黄威廉说,“拒绝就相当于把你炒掉。他才当上代理特工主管的第一天,就失去了手下最好的特工之一,他才不会那么不识抬举呢。“
“也许你说得对吧。”朱玉婷说,但是她心想,黄威廉现在说这话,当然很容易。
“肯定是这样的。”
“你可别忘了,朱武可是个ka。&a;qt;
这通常指的是一个人已经有资格领取丰厚的退休金福利,随时都可以舒舒服服地退休,想什么时候退休都行。
“那是啊,他也有他的自尊的。”
“呵呵。”黄威廉摇了摇头,“朱武要是不肯接受你道歉,会显得他懦弱。”
“我想是吧。”
“不管怎么说,我真的很高兴你没走,我们说不定很快又可以联手办案了。”他举起了酒杯,“为黄威廉和朱玉婷二人组的光明前景干杯。”
她和他碰了杯,喝了一口酒。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谈论着这次的案子,回想着当时犯下了哪些错误,给辩护律师发起了哪些出其不意的攻击,他们还回味了紧张和胜利的时刻。
黄威廉说:“你想我吗?”
朱玉婷皱起了眉头,如果说没有,那样会显得很残忍,况且这也不算是实话,但是她不想让他抱有错误的期待。
“有些地方还是想的吧。”她说,“我比较喜欢你风趣和机智的样子。”她还想念身边有个人暖床的日子,但是她不会跟他说这种话。
他说:“我想念我们一起谈工作的时候。”
“我现在都是跟老爹谈工作了。”
“我也想他。”
“他很喜欢你,他觉得你是个理想的老公。”
“是的,我做得到的!”
“对于执法系统的人来说。”黄威廉耸了耸肩:“我会朝这个方向努力的。”
朱玉婷咧嘴一笑:“或许你应该跟我老爹结婚。”
“哈哈。”他付了账,“朱玉婷,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我听着呢。”
“我觉得我已经准备好当一个父亲了。”
由于某种原因,这句话激怒了她,“是那种应该有什么反应大声叫好,然后张开双腿吗?”
他显然被吓到了:“我的意思是怎么说呢,我觉得你需要承诺。”
“承诺?黄威廉,我只要求你不要跟秘书胡搞就够了,但是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他石化了道:“好吧,别生气。我只是想说,我已经改变了,朱玉婷,那我就应该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回到你的身边吗?&a;q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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