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間,格林納覺得四周該當是全然黑暗的,而白雪則是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因此就算他的心如此絕望,卻依然無法將視線從白雪身上挪開。狂風驟起,吹起她烏黑的秀髮與裙擺,寬大的斗蓬在她身後飛振而起,宛如一雙翅膀,載著她直至騎著白馬而來的王子前。
少女翩翩如舞的轉身與輕快的步伐,伴隨著繚繞的風與光影,慢動作似的深深烙印在格林納的眼底,刺痛著他的雙眼。而他的心則在她轉身時被扯出裂縫,因她的遠去逐漸碎裂。
即便直覺性地想要挽回白雪,但思及白雪方才的話語和神情,格林納竟全然無法動彈,更別提出聲喊住她,因為他心知肚明,某方面來說,是自己親手把白雪推出去的。
他無法不對白雪動心,卻也無法接受她步步綢繆的心計,白雪之前滿心滿眼只有他,他便自以為是地以打算把事情想清楚再來決定,從未思考要對白雪多做安撫或防備別人,但感情又哪是時時刻刻能用理智能安排的。
格林納看得出來,白雪的心意已決,若只是伸出手來,她根本不可能為他回頭。但就算伸出手來能挽回她一時,又有什麼意義?若他不能下定決心接受白雪的思維模式,貪戀完短暫的歡愉之後,性格天差地遠的兩個人,依舊不可能達到和解。
但就算許許多多的故事裡,美麗的公主與英俊的王子結為連理,都是最幸福完美的結局,格林納又怎麼能滿懷祝福地看著眼前的情景。當白雪面帶微笑,將指尖放入拉文的掌心時,所有的理智似乎都已崩潰瓦解。
「白雪……」
到了此時,格林納終於發出聲音,但那暗啞的語調誰都沒能聽見,在此同時,拉文已攙扶著白雪坐到馬背之上,兩人緊貼的姿態如此親暱,彷彿天生一對,再也容不下其他,在拉文扯起馬疆繩起步之時,白雪甚至連回望的一眼都沒施捨給格林納。
而迫不及待想將白雪帶走的拉文,更不可能回頭浪費任何一點時間,轉眼之間,拉文已毫不猶豫策馬向前奔去。格林納即便伸出了手,依舊沒能挽回什麼,伴隨他的,只噠噠蹄聲的餘音,以及王子和公主相偕遠去的背影。
不知何時,細雪從空中緩緩飄落,森林又恢復了寧靜,但此時的沈默,卻比過往更為壓抑,本來因冬寒而蕭條的林木,因白雪的覆蓋失去僅存的色彩,立於林間的身影,則彷彿化為一顆灰石,動也不動地在飄飄白雪間,被染為灰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細細的鹿鳴聲響起,格林納回過神來,就見到前方不遠處,一隻幼鹿站在林中好奇地望著他。格林納盯了牠一會兒,才發現這隻鹿是白雪常常會去見的那隻,思及此,他忍不住露出苦笑。
「她走了。」
格林納像是自言自語,又恍若在對鹿說話,而那隻幼鹿當然是不會回應他,只是動了動耳朵,又向前走了幾步湊近打量他,一雙濕漉漉的眸子柔軟無比,格林納不由得又道:「……你知道?是了,恐怕也只有我不知道……」
幼鹿似懂非懂地望著他,見他仍是不動,便自己轉身而去,輕巧地消失在林間,而牠消失的方向正是白雪與拉文所去的方向,無須探問,格林納也知道那是薩萊諾的方向,那個他不曾回望的故鄉。
在連綿的白雪無聲無息地覆蓋大地時,格林納的身影也完全消失在森林之間,所有的足跡都被隱藏在落雪之中,彷彿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99的話
燃燒殆盡,變成化石的賢者大人,揪竟~會做出什麼事情呢?其實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喂)
白雪和格林納的故事在本篇裡面比較詳細的內容大概就是這樣,不過之後等全篇完成,應該會有番外補全,畢竟始亂終棄什麼的當然是母湯母湯。
話說好像最近要把情慾文搬到新家去,叫什麼18??99也搞不清楚狀況,但看起來大概書籍和文都會自己被轉過去,所以99就不管了(?)到時候大家新家見~~白雪會繼續連載的,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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