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海确实没想到,在他把建议书通过陈发递上去之后,第二天就看到了从帝都来的吕秘书。
作为当今二号的大秘,吕秘书无疑是非常繁忙的。渤海省方面摆出一副积极接待的表现,却是把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根本就没有派上用场。
吕秘书从飞机上下来——他的级别不够,肯定是没有专机待遇。坐了前一天的红眼航班,第二天早上天还有些擦黑,就已经从机场里走出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渤海省方面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才蜂拥而至。一系列的官方程序当然就是无从开始,吕秘书要了省委的一辆车,在众人面面相觑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二号大秘如此匆忙和神秘的抵达盛京,让盛京省市两级机构纷纷战战兢兢,省委大院里的工作人员连说话的声音都莫名的小了几个量级。
二号首长的大秘连夜做红眼航班抵达盛京,而且是在下飞机之前很短时间里才作出通知,这摆明了是一付要搞突然袭击的态势。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搞工作的谁还没点小问题。上面一副要搞事的样子杀过来,说不腿软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来私下里的小道消息和谣言疯狂流传,更是说明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中午,有人亲眼看到吕秘书的车开进了友谊宾馆,至此所有人都才松了口气。怪不得吕秘书是如此来去匆匆,不用问了,八成又是胡总搞出了什么大新闻。
很多人并不知道,他们高兴的未免太早。一场惊天动地的暴风雨,正在盛京、渤海省和整个中国的天空中酝酿着。
“胡总……”
“胡文海!”
胡文海的套房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两个语气各异的声音前后响起,紧接着就是三个胡文海的老熟人鱼贯而入。
“吕秘书、付局长,还有小叔?你们这是怎么凑到一起了?”
胡文海关掉电视,脚上蹬着拖鞋、身上穿着睡衣,手里抓着友谊宾馆大厨特供“豪华牛排卷饼套餐”,显然是没有做好会的准备。
“胡总,是谁来了?”陈发从里面的书房里出来,拢了拢头发,正看到走进来的三个人。
“吕秘书?你们这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通知一下?”
陈发负责的是胡文海的全部工作和生活安排,吕秘书的突然出现,显然并不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实际上这段时间为了预防有人狗急跳墙,他的会时间减到了非常少的地步。
“今早刚到,省府方面也是很晚才收到通知的。”
吕秘书大剌剌的在胡文海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转头看向陈发,痛心疾首的说道:“不提前通知也是首长的意思,否则怕不是你们还要搞出更大的事情来!”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就是要搞事,决定权也交给上面了啊!”
胡文海这可不乐意了,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样:“英国人这竹杠我都让给国家去敲了,一切行动都等上面的决定,怎么吕秘书你嘴里说的好像我要搞226一样!”
“什么英国人?什么竹杠?”
没想到吕秘书竟然也是一脸懵逼,看了看胡文海、又看了看身后的付志恒和胡胜利,随即一个激灵:“我说……莫不是这么短的时间里,胡总你又要搞出什么事情来吧?”
“英镑汇率的问题,我不是已经打了报告上去吗?吕秘书你不是为这个事情来的?”
“当然不是!”吕秘书指着付志恒和胡胜利,拍着沙发扶手痛心疾首,摇头道:“胡文海你别胡搅蛮缠,你和铁道部搞的那点把戏,是想瞒过谁呢……通过下面的铁路局发行上千亿的公司债,你刚才这个形容词还真没错,你们这是要搞226,以下克上啊?”
“这……”
胡文海仿佛上班偷偷打游戏被人抓了现行,目瞪口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公司债这个事情和铁道部是百利而无一害,这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关键是当初搞的这么麻烦,就是为了避免把问题的层次提的太高,可没想到还是引起了二号首长的注意。
如今人家登门兴师问罪,胡文海真是有些麻爪。
吕秘书瞪着眼睛,难得气的哼哼着说道:“而且公司债还能购买铁路服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没有通过央行,向社会投放了上千亿的货币,你们和铁道部真是无法无天啊!”
胡文海抬头看向在一旁站的规规矩矩的付志恒和胡胜利,尴尬的笑了一声。
把铁路债搞的这么麻烦,确实有逃脱监管的打算在里面。其实说到底,胡文海也不是圣人。他这几年扶持起新科集团,同时和铁路系统、船舶系统等工业系统之间拉起来的关系网,本身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公司债能购买铁路服务,本来就是为了打压高速公路系统出的一手阴招。结果现在被吕秘书差不多算是当场拆穿,胡文海只要还有点脸皮,难免是要脸红一阵。
不过他倒也足够光棍,干脆两手一摊:“既然上面觉得这么不合适,行吧,那我看铁路这一千亿不搞了就是。中铁建投虽然没有一千亿,但是要投资大秦铁路还是没问题的。就是砸锅卖铁,就当我这一步走错,给铁道部赔不是了。”
“我胡文海别的不说,从来没有做错了装死不认还倒打一耙的习惯。做错要认,挨打要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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