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殿之外,乌世獤着一身浅红色锦袍,束冠而立,身材略显胖硕,颔下留有短须,神情之上无时无刻不带着笑意,身后跟着几个侍从,临近倒是还有一位身披蓑衣、面蒙黑纱的雄伟之人。
见燕丹出现,乌世獤面上顿时欢悦,近前拱手深深一礼。
“快快请起,非阁下相助,无丹今日也。”
“请入殿中,容丹好好一谢。”
此为助力自己逃回燕国之人,乃是大恩,燕丹心中有感,上前一步,拉住乌世獤的手臂,便是向着不远处的厅殿内行去。
“多谢殿下美意,然乌世獤今日来此,乃有要事也。”
“此为天下危难奇人也,殿下若不相见,在下当告辞也!”
乌世獤颔首以对,但随即又摇摇头,临近燕丹之身,左右看了一眼,单手一指着身侧那身披蓑衣的韩子,低语而道。
“阁下引荐之人,何言危难?”
“同丹一起入厅殿!”
燕丹生性聪慧,如何不明白乌世獤之意,当即目光扫视过去,对那人深深点头。
旋即,没有任何迟疑,连忙将乌世獤和那陌生之人引入正厅,同时对着厅内的侍者快速吩咐下去,燕国乃礼仪之国,自然礼仪不能有失。
“阁下与恩人同来,便是丹之大宾,请入座!”
入厅内,那人脱去蓑衣黑纱,顿时,一个落难雄杰之相立即鲜明呈现在燕丹眼前,须发灰白虬髯盘结,古铜色脸膛的沟壑写满沧桑,两只眼睛忧郁深沉,不言而令人怦然心动。
一语出,面带微笑的看过去。
“殿下不问在下来历、性命,不惧祸及自身吗?”
那魁梧的韩子却没有立即入座,迎着燕丹一礼,拱手而应。
“人皆惧祸,何来世间还有仁义存之?天下有仁义,不知其可也。”
燕丹肃然正色。
“久闻殿下高义,数年来虽不在燕国,然燕国之内,还是流传殿下之名,今日一见,果如传言,流浪之人樊於期有礼!”
其身材壮硕,神情之中隐现一丝愁苦的汉子浑厚之音响起,而后又是深深一躬。
“樊於期!”
“将军危难,不疑丹心,真雄杰之士也!敢问将军何求?
刹那间,燕丹神色一惊,再次深深看了樊於期一眼,而后面上有隐现欢喜之色。樊於期之名,自己自然听说过,乃是数年前,跟随长安君成嬌出兵伐赵的时候。
因劝说长安君成嬌反叛,战败之后,逃亡燕赵之地,秦王政一直在重兵追捕于他,不曾想,今日却出现在自己面前。
“燕若容我,我即居燕。燕若难为,敢请资我前往东胡,或箕子朝鲜可也!”
樊於期慷慨而道,面上不悲不喜,似是不为世间任何之事而动,数年前,自己兵败逃亡,只可惜未曾护持好长安君成嬌,以至于其人被杀。
而自己一族也被秦王诛灭,念及此,心中愤恨万分,一路在赵国、燕国隐姓埋名流浪,希冀有朝一日可以报仇。
“将军流浪,其志必不在逃亡存身,敢问远图如何?”
一侧的乌世獤不言,静静立于一旁,感樊於期之言,燕丹再问,樊於期或许是秦之叛将,但对于燕国来说,却是一个机会。
樊於期在秦国可是素有名将之称的,如今自己手下正是缺少这等人才!
“复仇!”
论及远图,樊於期脸色铁青,只是硬邦邦的两个字道出,亲族都已经死亡殆尽,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一人,除了这件事,没有任何事可以动摇自己。
燕丹悚然动容,一时无言。
当即,又带领着乌世獤与樊於期二人前往秘密偏厅,宴席而进,却没有任何外人进入其内。那日之宴席,直至傍晚时分才徐徐散去。
宴席结束,三日之后,远在易水武阳之城的燕丹秘密寓所之内,便是住进了一位神秘客人,除了燕丹指派的心腹侍者与燕丹本人之外,任何人不能踏进那座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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