畲人女子轻功古怪,但比孟家三兄弟高出许多,瞬间便又超越他们,胥子明眼见那女子独身抢近身前,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她是什么门派,轻功这般高超。只得一个肥胖身子加紧几步飞奔,却见前后又有官兵围剿,只得窜入冀武和阿猎兄弟身侧,以图借助官军兵力阻住畲人女子。那畲人女子右手一扬,又是两条蛇从袖子里窜出。
冀武等人见胥子明去而复返,身影动处,好像狂风吹动柳枝,目不暇接,但还是一拳攻打过去,胥子明正为避开那面前飞来的青蛇,却不妨被冀武一拳打中。胥子明“哎吆”一声叫出,身子已经被击飞,只撞在一架木笼之上。那木笼子被他奇强的力道一撞,登时烂了。胥子明顾不得疼痛,翻身爬起看那笼中野兽。
只见笼破之处,那苫布被掀起,胥子明以手撑地后退几步,定睛瞩目,苫布之下竟然钻出来一个人来,脸颊瘦削,剑眉星目。胥子明脱口叫道“卓青飏!”
黑灯瞎火,卓青飏还没听出来船上的那人是谁。就听得空中风声隐隐约约,方向也不确定,不敢硬接,忙向后躲开。空中之物落在船板上,却是两条青鳞金花蛇。
原来是那畲人女子袖中释放出来的两条飞蛇。赣东闽北武夷山一带多有毒蛇,其中还有一类游蛇,利用脊骨摇动,实现在林中的平跃滑行,被当地人们称为“飞蛇”。那女子,便是一族隐居在武夷山的盘姓畲人,武功自成体系,尤擅戏蛇。
畲瑶两族,皆尊盘瓠王为其祖先,盘瓠王生有三子一女,三子分别赐姓盘、蓝、雷,而女儿嫁给姓钟的,为此畲人后世多是这四大姓,而盘姓一脉,生息衰微,鲜见于世。因此,冀武只知道畲人蓝、雷、钟姓,不知盘姓。
卓青飏武功高强,阿猎兄弟明知不敌,只得另外订了一个木笼子关押他,定时用喂了麻药的飞锥刺中他,这才将他押到京城。此刻眼见胥子明被冀武一拳打中,撞烂木笼,将卓青飏放了出来,面面相觑。阿猎半山、阿猎一峰攻倒身旁一人,关心船上猎物,伸手掣住火把,便要涌上前来。
船帮上本已经插了许多火把,此刻被阿猎两兄弟一照,只见船上十分明亮。卓青飏被光一照,这才看清船舱上倒在地上的正是胥子明,叫道“可是胥大哥?”
胥子明倒在地上,见两条青蛇,头呈三角,就在脚边,蠕蠕而动,吓得魂不附体,也不敢答应他,生怕惊动了那两条毒蛇。
阿猎两兄弟眼见胥子明被那蛇吓住,卓青飏麻药未散,身手不便,而冀武又挡住畲人女子,便要出手扣住二人。哪知道从那笼子中,黑色的羽毛飞速衔下,将那青蛇叼起来。
胥子明身侧的笼中关着五六只黑颈赤冠鹤,被火把一照,看见笼外的青蛇游动。那鹤乃是蛇的天敌,一口便将青蛇吞了下去,却替胥子明解了围。这下变故,太过突然,胥子明翻身跃起,正要提气跳出船外,却只觉得被冀武一拳击中的地方隐隐生疼,内息不稳,想必已经受了内伤。
胥子明伸手摸住几只飞菱,觉得从冀武身旁夺来的东西触感柔软,不像是古琴,微微一愣,但处境危险,还是甩出几只飞菱,躲到卓青飏身边,趁机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卓青飏虽然身手不够灵活,但是武功底蕴不减,忙叫道“小心。”
胥子明忙侧身躲开,飞起一脚,将暗中偷袭自己的阿猎双江踢倒在地。卓青飏不知道胥子明受了伤,道“快逃吧。”
却见暗中三把刀飞身看来,卓青飏一推胥子明,那三把刀都砍在木笼上。胥子明定睛一看,从前在《武林流派编撰》中看过,认出来那是五凤刀。卓青飏见孟家三兄弟他们刀法严密又轻灵,实在高明,恐怕与那名震江湖的鸳鸯刀法相差无几。胥子明也自忖不敌,当下将手里的衣卷像后一抛,道“绿绮琴来了。”
孟予森一看,胥子明竟会临危弃宝,飞身跃前,眼看就要夺得江湖闻名的绿绮琴。忽然芦苇荡中飞身窜出一人,那人身穿一件紫色绸衫,伸手接住飞来的“名琴”,飞身一掌袭来,孟予森没有想到芦苇中还有人潜伏着人。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孟予森被一掌击中,气血翻涌,摔入芦苇丛中。孟予鑫和孟予众眼见三弟受伤,当下双刀一舞,飞下船来,双双齐攻那芦苇丛中的紫衫人。卓青飏远远看去,见那人出手有些眼熟。
胥子明用暗器敌退阿猎兄弟的进攻,卓青飏在船上捡一只木棒用以御敌,眼见又有更多的官兵涌来码头,想来是礼部尚书、兵部尚书已经调兵遣将前来支援,道“快逃走吧”。
胥子明甩出腰上的链子舞个圈子,逼得敌人暂时攻不到身前,道“我受了伤。”
卓青飏不禁苦笑一下,道“我也中了他们的麻药。”
胥子明不由地又笑一下,道“卓兄弟,我又要重蹈覆辙了,你可别怪我。”胥子明飞身踢倒船上火把,那火一着苫布,登时烧了起来。胥子明伸手一搀卓青飏,从船上跃下,落在芦苇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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