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抚过眉骨,道,“你我差不了几岁,可直唤我名。”
“可……以后被别人听到了,会说我不懂礼貌,母亲也会责骂我。”
这小女孩,真是该通透不通透。他无奈,带了点威胁,“你继续‘三少’,是嫌我年纪大你太多,不合适同你互道姓名?”
“我不是这个意思。”宁清柠有点急,刚想说他同自己哥哥一般大小,电光石火间一转念,“我可以叫你三哥吗?卓三哥?”她问得小心翼翼,实在觉得有点套近乎的嫌疑。
“你可真聪明。”卓岸歇睇了她一眼,语焉不明,算是接受了。
一路上,宁清柠清楚察觉他态度发生转变,不同初见的妥善招待,事事询问再三,更像和同龄人在交流,将她摆之一个对等的位置。
这样的尊重和认同,刚刚年满十八的宁清柠无比受用。
车停在后院,甫一停,就有家仆上前撑伞安置行李。
卓岸歇跟在她身后下车,接过仆人的伞,吩咐旁人,“宁小姐的随身衣物放置东院三屋。”
他撑伞,遮住夏日鼎盛阳光,伞面在宁清柠身上落下一道阴蔽。白如栀的皮肤像雨后新叶,微微吐露清爽气息。
“家里除了那天你见到的四叔,没有其余长辈,你不必去问候。小厅这会儿正好有一群人,同你一般大小,你认识下也挺好。”
宁清柠侧头问他,“那你呢?”
“我自然和你一道,你是我的客人。”他笑言。
宁清柠低头看脚尖前的路,心旌摇曳,像落下万千烟雨,朦朦胧胧,又觉得无比欢喜。
小厅热闹,老远就能听到喧哗声。
他们一道踏门而入,屋内人一个接一个注意到,脑袋也纷纷转来。
有人率先出声,唤了卓岸歇,“三少,你来得晚啊。”
好奇宁清柠的人也不少,白T五分休闲裤的男人凑近,朝卓岸歇挤眉,“这小妹妹眼生得很呐。”
卓岸歇搭上宁清柠单薄平肩,带着她往前走。
桌上开了麻将局,四个人噼里啪啦搓,几人围观牌局,一围观者拍拍其中某一打麻将的男人,“卓三带来了个小姑娘来。”
男人叼了根烟,闻声,掐了烟,去看。
他“嘿”了声,痞笑道,“让你上桌你不来,原来是去外面拐小姑娘,也不嫌热得慌。”
卓岸歇低嗤一声,道,“你那一手牌技,也敢上桌,真是勇气可嘉。”
许奕铮不搭理他,目光投向宁清柠,挑眉,很是自来熟问:“你会打吗?”
宁清柠摇头。她心跳有一点儿快,大概是因为肩上那只手,不属于自己的温度,紧紧贴附于她颈后。男人手臂纹理清晰,温热触感传递给脖颈处神经,这样陌生,这样亲密。
“不会没关系,让我们三少教教就会了。”本是正经的话,说话人非要一脸深意,语气婉转而莫测得说。
卓岸歇抓了一把花生米,尽数朝他扔去,“有点正形吧你,朋友家的小孩。宁清柠。”
被点名的人弯起嘴角笑了笑。
卓岸歇点着附近几人一一介绍过去,“许奕铮,刘之祠,耽燃……”
她认真听着,疑惑得皱皱眉问,“当然?”
她一出声,众人皆笑倒。
叫‘“耽燃”的是之前那个白T五分裤的男人,他叹着气故作怅然道:“小妹妹,是耽燃,耽误的耽,燃烧的燃。哎,算了,能让你因此记住也不错了。”
他身旁站着一女人,摇摇头,“你们这些人,见一个逗一个,能不能别把西洋人那一套带过来?!”
“就是,卓少的人也调戏,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火上浇油的是许奕铮,说完还不忘多看一眼宁清柠。他眼神带着调笑,但宁清柠莫名能察觉出他的善意。
卓岸歇简直懒得理会他们,而是低下头,在她耳侧询问,“想玩吗?可以教你。”言毕又压低声音似说给自己听,“啧,要开始带坏你了。”
他离得实在近,宁清柠能看清他脸上每一处,微微上挑的眼角,瞳孔里亮而有神的光……
她慌忙移开视线,故意装作对麻将桌上的热闹感兴趣。
没多久,才听女孩轻而软的声音在说,“好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