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的时候,何云一个人去了游乐园了。她细心的用干抹布擦掉票上的巧克力,用透明胶带小心的粘上这分裂处,她有些心虚的拿到检票员手中,见她神色淡然的撕了票根将剩余的递给她,她松了口气般的紧紧揣在手里,看着远处的摩天轮,笑了笑。
温醉清,游乐园很好玩。
过山车很刺激,她的头发被风吹进嘴里,一场下来她只后悔她怎么没扎头发。
她去坐了冲上云霄,二十米的高度,她看着底下绿的白的全在自己脚下,下垂的时候,她的脚高高飘起,下来的时候腿都是抖的。
她还去了鬼屋,黑暗的空间,红色的灯光,可怕的装饰,她紧紧的捏紧自己的衣角,只能紧跟着身前的那对情侣。
原谅她,她每场下来都吐了,胃里被酸得难受,她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她撑着墙,喝着买来的矿泉水。
所以。
摩天轮她没去坐。
温醉清,游乐园很好玩。
只是她要离开了。
她去了花市买了颗种子,种在绿草如茵的草坪上,没人发觉,她也似乎没再管它,每天准时上学,努力的做着卷子,背着重点。
她在高考前的第十天,看着通讯录里被他强制命名的“帅气哥哥”,看了很久,退回界面,再看看空空如也的短信箱,摸着屏幕仰着头不知想些什么。她出了门,把他送的这部用了快两年的手机扔进小区的池塘里,看着溅起的水花,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里只有池里的水光。
花只开了两朵,黄色的小小的,是小雏菊。她小心翼翼的摸着它柔嫩的花瓣,起身准备走上考场。
高考结束了,证明她真的要离开他家了。三年的承诺已经到期了。
她有时坐在他家的门口,远眺来来往往的车辆,没一个是她想看见的,有时进到他的卧室,看着熟悉的装潢,她的心里总是免不得一抽,她摸着他书柜的桌面,看着架上形形色色高深的,看不懂的英文字母的书籍,似乎有些明白他的选择。
他们,真的不是一路人。
而她痴心妄想,想做王子舞会上的灰姑娘。
便忘了,灰姑娘也是能参加舞会的贵爵。
她填上大的信息,仿佛所有都要尘埃落地了,有些赌气,有些不甘心,还有些痴望,都在她的手里,滋滋的冒着热气,烧得她鼻子红红的。
收拾了行李,向温太太温老爷告了别,谢谢他们三年的照顾,看着门外招手等待她一起坐上前往市火车的顾鹿深,她向他大声说了一句。
“等一下。“
她跑到那草坪里,一眼便看见在一片绿色,那株开着两朵黄花的独特存在,她缓缓的蹲下身子,看着那两朵无知的花儿,用尖锐的指甲掐掉绿色的,细细的枝干,一朵拿在左手,一朵拿在右手。
她走上楼,推开温醉清的房门,将左手那朵还冒着朝气的黄花放在他的枕头上,看了良久,才说出话,声音颤颤的。
“告诉他,我要走了。“
小雏菊的花语:那,你爱不爱我。
她轻轻的关上门。没带一点脚步声。
另一朵,被她别在行李箱上,只不过,风一吹就没了。
告诉他,我要走了。
第一次,他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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