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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远点。
这句话像是有根带冰的小毛刺,扎在她的左心房上,一个个小窟窿,穿着弄堂风。原来,言语再精短,伤人的程度才更浓。
如果再加上一个,说出这话的,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
宛如,结霜的石头,淋了一场大雪。
她垂着眸子,默默的坐回了老位置。食指环绕着,挨着衣角。何云开始自责着,数落着他的好,她的坏。
被体罚后,口干舌燥的第一瓶水,是他。
摔倒在地,第一个看见她伤口,让王婆包扎的,是他。
被人取笑,在这里,第一个带她买鞋的,是他。
历历难忘的温暖,让她体会到孤立无援的时候,还会有光倾泻的人,是他,所以她走进了他的漩涡,心甘情愿的落下。
可她给予了什么。坏了他奋力拼搏的比赛,让他出那么大一笔钱,还不知感恩的,让他等在车里走来寻她。
她,真的糟糕透了。
或许他说的对,她应该离他远远的,才不会干扰到他平静的生活,她都开始讨厌自己的白眼狼行为了,更何况他呢。
同情用多了,便会成为厌烦。
她明白的,她心中的少年待她极好,是她自己太差劲了,那一刻,她才真的觉得,配不上,这三字,除了物质上,还会有着别的。
我,会离得远远的。
何云低声喃喃着这一句,不再摆弄手指,也不再偷瞄身旁的少年,只喉咙,哽咽得难受。
国庆的七天,何云哪也没去,只除了吃饭其余时刻都待在卧房,绞尽脑汁的再次纠错卷子,准备把这些错题写进本子里,提醒自己牢牢背住,又背上英语单词。
她的英语基础非常薄弱,刚来第一天,她连音标都不知是什么,在读过一遍又一遍的单词后,老觉得怪怪的。可是她又没手机,又没别的辅助工具,她想,若是他来教她就好了。
但总归是想想。
温醉清只讲了一次数学卷子,本来剩下还有英语,物理和化学的,只那天过后,他没有主动提出教习,她也没敢问,还疑惑是不是那晚上她表现得太呆痴了,被他瞧出来他不懂装懂,所以才拒绝之后的。
不过也没大关系了,自那次之后,他们除了吃饭见上面,其余时刻比陌生人还陌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更何况,他说过的,要离他远点。
温醉清这七天偶时便被雾笙叫出去玩,都是熟悉的酒吧场所,一群熟识的人相约在这刚开不久的“月色”酒吧,环境算是优雅,又不失靡靡。
开了一个包厢,其余人叫着小姐开了几瓶上千的酒,一些人便抱着小姐埋进她的胸前,被温醉清瞟了一眼就不情愿的放开了。
“我说温郎,你要为雾姐守身如玉,我可不是啊,咋我要个女人都不行?”
“你才十六。”温醉清含笑着,春风中携着刀刃般擦过那人的面容,震得那少年瘪瘪嘴。一会子,又心不甘的说,“我就不信你跟雾姐还没做过。”
靠在温醉清怀里的雾笙,抚过他胸膛的手轻轻的停顿,转而侧着脸皱着眉责骂道。“你小子瞎问些什么。你以为你跟温郎能一样?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后想当个种马么?”
少年自知说不过,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林凉倒是笑得弯着嘴角,调笑般说着,“也就你俩降服得住这小子。”
林凉家里也是官商三代,和温醉清从开裆裤玩到大的发小。两人算是性子相近,温文有礼时,表面瞧得就像个乖乖学生,一旦破了那层假皮,本性便偏执恶劣坏了。也难怪能走到一起,算是知己。
雾笙看着那只暖玉香砌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隔着绿色的纱裙,散着温热的暖意。她突然恼上自己怎么不穿个露脐装,那手,若是落在她的腰肉上,不知是何美景。
待偏头又舔着唇,瞧着他雕刻似的瘦削俊俏的下巴,随着说话一动一动的,诱人得紧,再往上看一点,那是他天生的,求吻般翘起的唇珠,还有诱人的模子,伴着蔻色像是抹上淡淡胭脂的,在灯下还闪着细微的嫩光,像是果冻般,的唇。
他怎生得这般好看的唇?
雾笙的手已经慢慢的攀上他的脖子,若是他不是贵公子而是个下等怜人,不知有多少女人争抢着蹂躏着他的唇。
可是。
雾笙的嘴唇趁他说话间,偷偷的凑上前,已经只剩一指的距离,可还是被他发现了,被他侧着脸,昂着头,垂着眸子没说话,可神色,分明流露出的疑问和不喜。
雾笙勉强的笑了笑,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下巴,又像个小猫般,脸颊埋进他脖颈间,闻着他好闻的气息,才仿佛受到安慰般,嘟囔着,撒娇着说着。
“坏人。”
他说过,他不喜欢亲吻。他觉得唇与唇的接触莫名的恶心。
所以她,一次也没碰过。可是,哪有恋人之间不喜欢亲吻的,他这人,真是怪。雾笙在心里埋怨着。
不知谁递上一杯烈酒,林凉酌了一口,喉咙便烧得难受,侧眼瞧着旁人揶揄的笑意,他握杯的手顿了半晌,笑了笑,一饮而尽。
刺辣的酒水如岩浆般滚过,他的面上只依旧淡如镜水。
假面者的洋相,他人还没那么容易得逞。
趁着众人摇起骰子,笙歌哄燥时,他默默的推了门,准备吹吹夜风,吹散身里涌上头的醉意。
便倚在酒吧拐角一处无人问津的墙上,往来空无一人,只有阴森的灌木丛。他闭了闭眼,头微微贴着发热的墙面,平缓着燥人的酒意。
那时一个软热的小身子,带着冲劲,落入他的怀里,撞得他下意识的睁了眼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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