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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放学时老是不放心的想着顾鹿深的事儿,她知道陆归舟有多恶劣。对女孩子尚且如此,更莫说对男生了。
所以早早的跟温醉清道别,赶忙找寻顾鹿深的身影,她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老地方在哪,但总归是离学校不远处的。
她跑得满头是汗,跑遍了学校的附近,终于在某处角落里看见一团人围住的,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顾鹿深。
他的眼角发着残忍的青紫色,鼻子外挂着两条鲜红的血条,嘴角的已然干涸,成了血痂子,脸上是数不清的巴掌印。
她看过去的那一眼里,他又被几个男生狠狠的踢着肚子,疼得他闷哼一声。
劈头盖脸的耳光,像是打在她的心上。
直教她看得咬牙切齿。
中午还嘻嘻哈哈的跟她说着笑话的少年,疼得像个乞丐般护着身子,一句话都不说。
她像个猴子般,从没这么快过的,跑到他的身前,做出一副老鹰护小鸡的模样,死死的盯着那些比她高上两倍的恶人们,大着嗓音说着。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来把你们抓去坐牢的!”
隐在人群里坐着的陆归舟突然笑了一声,他手里叼着烟,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来,轻而易举的提着何云的胸口衣领抓到跟前。
一口烟雾嬉笑的吐在她脸上,看着她呛得咳嗽,陆归舟挑了挑眉,耸了耸肩,散漫的说着。
“小村姑。喜欢上一个GAY了?这么大的胆子,嗯?平时不看见我,就恨不得钻土里躲着?我还想着今天先放过你,明天再收拾你来着。”
何云捏着他的硬硬的手腕,拼命的挣脱他的束缚,一面皱着眉,大声得朝他说着。
“我们从来就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个……你个坏人!”
她那声“坏人”一出,人群哄然大笑,陆归舟也笑出声来,何云也不理解,骂他们,他们还笑,有毛病吧。
陆归舟提着她的衣领,脸缓缓的靠近,声音靡靡的带着少年的沙哑。
他说,因为顾鹿深初一写情书给我,恶心死我了。一看见他我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而你。”他缓缓的靠近她的耳朵,沙哑的厉害。“就是想欺负你啊。”
耳朵一疼,是他用虎牙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她反射性的捂着耳朵,气愤的瞪着他,又开始扭着自己的身子挣脱。
“陆少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顾鹿深哀而悲的声音,还有头狠狠磕在地上的撞击声,很大,很响。
震得何云不由得转过身子去看,她的眸子里,永远不能忘掉那一幕。
顾鹿深跪在地上,头一下一下重重的撞在水泥地上,血花在他的额间绽开,那片地,也染上了不忍直视的红色,鲜艳得让她窒息,还有他嘴里,不甘的,含着血的道歉。
她的泪一下便出来了。
为什么?
为什么恶人在阳光下尽情的笑得灿烂,而被欺负的人却活在阴暗的角落里啊。
她狠狠的咬着他手背上的肉,用尽了力气。
却被他皱着眉扔在地上,疼得她骨头都在散架般,不知该摸哪里,哪里都疼。
陆归舟看着手背上一口鲜明的牙印,有些深的能见着血丝,他扯着嘴角摸着那凹凸不平的起伏,看向地上疼得狰狞着脸的何云,说道。
“小村姑牙口不错嘛。”
说完,他看了看左手的手表,便随意的放下。
“算你们走运咯。老头子设了他妈的的门禁,不过别舒一口气啊,我们还没完呢。”
陆归舟背过身,人们便也跟着他离开,只他走出两步,突然抬起手来,晃了晃。
他说,小村姑,我会咬回来的。
何云忙扶起顾鹿深,手抚在他的额间,着急的说,“顾鹿深,快,我们去医院。”
消毒水难闻的味刺得她耸了耸鼻子,何云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头上缠着纱布的少年,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沉默不语。
是他先开的口。
他说,“长这么大,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初一时,喜欢上陆归舟。”
胖胖的少年,还懵懂天真着。只因那天路过时,看见路边瘫坐得颓废的陆归舟。或许是被人经常说他,又胖又丑,他自卑的不敢靠近,却莫名的留下一张写着字的纸条。
“强者自救,圣者渡人。”
不知哪时起,他开始真正注意班级里的他。他的笑,他的漫不经心,他的狠,都妄想打破他内心竖起的壁垒。
他以为自己得了疯病,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男人呢?
可就是,离不开眼了啊。
他开始做着他的小跟班,被他揽着肩说着小跟班干得不错的夸奖话,和他一起吃饭,和他一起打台球,和他一起奚落别人,太多太多。
怎,他就忍不住了呢。
那封署了名的信封,他其实写了很久了,可就是递不出去,那是被人无意间翻出来的,交到了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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