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已连续罢朝数月的德帝忽然宣布要带万贵妃远赴南方的瑶山避寒,三日后便收拾妥当,出发前往瑶山行g0ng。
瑶山路远,此去路途至少需要半个月,因为万妃病重,各方面打点得是不能再周全。
各g0ng妃嫔没有被允许同行,就连德帝和万贵妃唯一的nv儿德安公主,也没有同行。
只有德帝与万贵妃两人,在一众浩浩荡荡的禁军和g0ng婢的护卫下,去了瑶山。
一个半月后,瑶山传来消息,万贵妃药石罔效,病逝于瑶山行g0ng。
顿时,皇g0ng内外一片哀丧,白绫缟素,满城白覆。
自消息传来那日,朱璃芷独自一人关在若兰轩内,已是连续两日未曾出门。
她长日呆坐,一双盲了的眼睛红肿不已。
在春喜和素兰的苦心劝说下,她勉强喝了些清粥,但仍是一言不发。
次日昏,西厂厂公沐怀卿求见。
然朱璃芷却避而不见,不仅仅是沐怀卿,各路吊丧的妃嫔不见,好言宽慰的皇兄皇姐们不见,就连皇后感召,传她叙话,她亦不见。
直到第三天夜里,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昭yan殿,终于在连续几日的哭声里稍稍安静时,若兰轩内忽然多了一抹身法极快的暗影。
黑夜里的寝卧未点一盏灯。
朱璃芷素衣长发,独坐在妆台前,一动不动。
铜镜里,幽暗月se的映照下,是一张憔悴的面容。
红肿的双眼,g裂的唇,
此时她的手里握着一支萤石长钗,那力道之大,指节泛白,几可入骨。
这时,房门传来一丝响动,朱璃芷微微一怔,却未回头。
下一刻,一缕靡靡幽香袭来,朱璃芷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芷儿,为何不见我?”
来人握住她僵冷的手,发现她手中紧握长钗时,那人愣了愣,便将她的手偎进了怀中。
感觉到手中长钗正抵着男人的x口,朱璃芷微微一颤,蓦然松手。
见她不语,沐怀卿沉默须臾,柔声又道:“芷儿我知你难过,若想哭就哭罢,我陪着你。”
朱璃芷伏在沐怀卿怀里,许久许久,才沙哑着嗓子低低道:“母妃走了。”
沐怀卿轻抚着朱璃芷的后背,闻声默了默,回道:“自溧水之乱后,万贵妃的身t便每况愈下,如今拖得这一年的时间已是不易,芷儿,节哀。”
朱璃芷闭上眼没有说话。
万贵妃素有咳喘之疾,早年用上金甲子料后颇有疗效,然这几年病情愈发严重,金甲子料的用量也越来越大,溧水之乱后,喘疾发作得更是越发频繁,最后这半年来连金甲子料也难以压制。
这些她都知道,包括一个月前,父皇和母妃离开盛京之前,母妃与她在凉亭的那一场叙话——
万贵妃自知时日无多,那一日便是对她做最后的交代。
没有苦涩的泪水和凄切的哀语,只有淡淡的叹息和一字一句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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