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交代好后,两人终于又回到了遗物窟外。
怪不得过土敢安心觅食,原来它已将那口袋藏至在来时的洞口之中,口外用枝草覆好,不细瞧很难发现。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二人刚一出来就被糊了一脸,直气得是连幕咬牙切齿“等我回去的!看我不好好收拾它!”
杨雨寒暗自笑了笑,依次将自己和风神身上的枝草择下,然后才仔细地环顾四周——哦。原来是一片松林,脚底是满地的绿色,南侧二三十米外是一条小河,就着月光,隐约可见河中有许多圆石突兀而出,被流水激打得淙淙作响。
“行了,别瞅了。”是连幕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咱们得赶紧上路,此次出城搜寻‘陨人坑’的官兵肯定不只之前的那点儿,一会儿万一给瞧见了,咱们逃脱不得。”
杨雨寒连忙应下,与是连幕双双上得了风神,匆匆朝西北向赶了过去。
可在他们的身后,那条小河里凸露的灰白圆石竟蓦地下沉了一寸,水漈上、几只方欲排卵的鬼面蜻蜓也陡被这涨溢的河水给吓了一跳,眨眼间退回了岸边。
随其惊恐的目光看去,竟见一宽约二十丈的巨型蟾蜍自水中悄悄地露出了头来,先是面无表情地左右打量了一番,接着又慢慢遁入了水中——令人没想到的是,那一块块硕大的圆石竟只是它背上的瘰疣而已。
……
这一边草长莺飞咱们暂且不提,再来说那边赶路的二人。
由于要躲避官兵,是连幕净捡些偏僻的路径走,可能也因是夜里,这一路上,杨雨寒也并未再瞧见什么新鲜古怪的事物,只是耽误了些时间,本该半个时辰的路程二人却走了一个多时辰。可无论怎么说,他们终还是安全地来到了海边。
闻着海风,杨雨寒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此时已近寅时,西偏的明月挥洒下片片光华,于这水面之上击打出层层的涟漪。潋滟的波光直通向天边,惹得人心旷神怡。
风神落在了沙滩上,便听这跫音,也知这脚下无比松软。
沙滩南侧的百米开外,隐约可见到一副如房屋般巨大的鱼骨横在岸边;北侧,则是处斜向上拢起的石堤,看样子不是很高。
杨雨寒望着这四周,终还是忍不住向是连幕问了句“师父,这地方是哪儿?”
是连幕回答道“这里是莱州湾。”
果不其然,这里应该就是我们家附近。
这就是命啊……
呵呵。
杨雨寒笑了笑,也不知是无奈还是高兴。
而他身前的是连幕则正忙着解开那“遗物窟”,并没有观察到他的表情,只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我也是随便问问。”杨雨寒只想多了解这边的情况,不愿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于是他又将话锋一转,向前探了探脖颈道,“你干什么呢?”
是连幕也不回话,一边朝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边将口袋搁在了地上,低唤道“家奴,你去把浮羽喊出来。”
过不多时,就有一身披蓝羽的大鸟从里面电掣而出,继而斜拍双翼停在了二人的面前,神情安然,竟不怕这风神。
杨雨寒瞧着这一只泣鸟,觉得这大鸟好生奇怪——明明浑身都漂泛着一层光,可又照不亮这四周,天蓝色的光晕只是紧拢在它的身外半寸,真好似画中的事物,与现实格格不入。
“浮羽。”是连幕一本正经的说,目光里有怜悯也有尊敬,“辛苦你了,请带我回家吧。”
大鸟低低地鸣了一声,又围着他二人绕了一圈,然后才悠扬地向大海飞去。飞去。飞去。
悠扬得像一首动听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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