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上几年再说吧!”霍晚亭道。
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却无端的让她自己舒了一口气。
“嗯!”盛衡心知这种事情勉强不得,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然后躺在那里,听霍晚亭念书给他听。
霍晚亭念的是《资治通鉴》,也是他平日里最爱看的,听着听着,盛衡的神思却飞远了。
许是离了京,过往的那些记忆都出了笼子,全部奔腾而至,险些将他淹没。
霍晚亭见他的心思不在书上,又念了几句之后,便放下了书。
到达官驿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了,人马皆困,霍晚亭强撑着把盛衡扶进了官驿,又拿热水给盛衡擦了擦身子,自己又梳洗了一番,才觉得好受些。
“人一定要看好!”
盛衡不放心的交待,被折腾了数天,他比起之前要清减了许多。
“我会交待的,快睡吧!”霍晚亭为他掖了掖被子道。
这般几乎没怎么歇息的赶路,盛衡的伤好的很慢,到了广平的时候才堪堪结了痂,能够下去走上几步。
一看见盛衡,朱明勇就愤愤不平的咒骂盛衡。
“你不过是个阉人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啧,少了个东西也能算是个男人,还学人家娶妻,以为有女人就是真男人了?”
“狗贼!”
由于盛衡交待,不给他们吃太饱,几乎每顿饭都只能吃个半饱,朱明勇乃是皇族宗室,山珍,海味什么没有,现在沦为阶下囚,却连饭否吃不饱,又被流放到凤阳高墙,心中憋闷可想而知,已然到了自暴自弃的态度,反正什么都没有了,只能骂盛衡来找乐子。
他每骂一次,盛衡就断一个人的粮,到了最后只有囚车上孕妇和孩子有吃的。
饿极了,每当口粮一发下去,两个人的口粮就被哄抢,他一开口,昔日那些对他温身软语的娇妻美妾就开始骂他,骂的还要难听,如此这般,连续好几天没有吃上饭的朱明勇总算是闭上了嘴。
哪怕昔日他身份地位再高,但现在已经沦为阶下囚,不看清形式,受罪的只是自己。
过了徽州就是凤阳府,好在一路平安,没有出现什么劫囚车的事情,徽州因徽商之故,极为繁华,商贾云集,与京中四处都是穿着儒袍的景象不同,随处可见穿着布衣的商人。
本朝有规定:“农民之家许穿紬纱绢布,商贾之家只许穿布。农民之家但有一人为商贾者,亦不许穿紬纱。”
念及盛衡祖籍徽州,在家又常常身着布衣的样子,霍晚亭有种终于知道了盛衡家世的感觉。
盛衡原姓程,若是霍晚亭记得不错,徽州曾经是有一位程姓商人极为出名,被称为“程万金”,意为家财万贯之意,不知和盛衡又是什么关系。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商人身份低贱,霍晚亭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也没有开口去问。
紧赶慢赶,还有不到几天的时间就要到一月之期了,盛衡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哪怕是在徽州的官驿都没有停下来,直奔凤阳而去。
本朝初定时,是定在了南京的,但是太祖并不怎么满意,昔年迁都之时,便欲迁往凤阳,凤阳居天下之中,是为中都,于是大兴土木,修建宫室,长达八年,但最终却因厌胜的原因,而不得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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