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福建路这里,税赋再重,也有发达的工商贸易,只要不是断手断腿的残疾人,想在福建找个饿不死的活计也不是难事。
实在不行就去闯海,不管是捕鱼还是当水手,或是干脆到南洋去讨生活,总有活下去的门路。
福建人为盗,理应比荆湖南路的人获得更严厉的惩罚,这才叫公平。
这些人多半原本就是好吃懒作的无赖,或是作奸犯科的歹人,逃脱无计,生活无着,干脆就当了海盗。
他们多半作恶多端,手上均有人命,不管是论天理人情还是从律法出发,均是罪无可赦!
得知自己的命运之后,海盗们骚动起来,几十条身影暴起冲向看守的将士,意欲搏命一击。
有一些人拼命跑向海滩,希望能跃入大海,就算淹死也不想死在刀矟之下,何况还有一丝生机。
团练将士们当然不会手软,刀矟齐下,昨夜海盗有披甲和兵器,照样不是对手,现在几十个赤手空拳的人,就能翻盘?
刀矟之下,手掌胳膊横飞,有些人被捅穿,有的被刀劈斩在身上,似乎半截身子都被砍了开来。
有人直接被斩落头颅,血肉模糊的脑袋在半空中飞舞,场景十足的诡异奇怪,也是十足的惊悚。
更多的人被射杀在海滩上,厢军和团练们似乎在比试箭术,凭心而论,重视弓箭的厢军们射的更快也更准些,但团练武卒们明显更骄傲,也更自信。他们用步弓和轻箭平射,态度相当随意,脸上的表情淡然,甚至很多人带着温和的笑意。
在射箭时,这些武卒不象是在射杀海盗,更象是在冬天的早晨,在温暖的家里和亲人们一起吃着汤面,每个人脸上都是惬意舒适的笑容,在海滩上射杀这些海盗,实在是一件叫他们心情愉快的好差事。
持弓的人足有数百,几十个海盗想在这样绵密的弓箭劲射中逃脱根本就不可能。
几百个人手持火铳,在几十步的距离齐射,可能多半会有漏网之鱼,可是几百个百步内、射箭十中七发以上的弓箭射手,在百步之内平均十人盯着一个人射箭,想要漏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还有投枪,葛大和葛二借着这个机会,带着一些信字营里的投手练习投枪之术。
对投枪徐子先也并不反对,事实上这种兵器势大力沉,强壮的投手在五十步内投出的投枪可以洞穿重甲,威力比腰张弩还要大上一些,仅次于蹶张弩和大型床弩。
在密集的阵战时,弓箭和弩箭射击是远程覆盖,扰敌阵形的最佳武器,在进入五十步内,双方重步兵要对冲之时,涮上三轮投枪的效果非常了得。
在古罗马,马其顿都有大规模使用投枪的配置。
葛家兄弟能在五十步内百投百中,并且带着啸声将靶子投至粉碎,这等功夫却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练的出来。
大规模的投矛手不太现实,但给前锋和游兵配置一些投矛,训练其成为投矛手,可以有效的阻遏对方的锋线和游兵,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手眼成线,当你觉得自己看准了千万不要再瞄,一次就中。”葛大手把手的教着一个新人,待对方领会之后果断下令,那武卒吐气开声,将腰一拧,手中长矛被抛掷出去,在半空划过一个半圆的抛物线后,落在一个奔逃的海盗身侧,大约相隔米许。
“很不错。”葛大赞赏道:“这不是投靶子,这是活人,能投成这样,你是个好苗子。”
那武卒原本有些失望和难堪,听了葛大的话之后,胸脯挺了一些,对着葛大抱拳一礼。
海滩上的杀戮渐渐停止了,逃过投枪的海盗被几个武卒轻松射死,后颈,后背,腿部,连续中了好几箭,射中他的人争论起来,各人都坚持是自己射出了致命的一箭。
徐子先远远看着,葛家兄弟,李星五,董瑞祥等人带着部下走到平静的海盗群里,适才逃走时有很多人心动,但刀矟齐下,被斩成七八块,逃到海滩上的被射成刺猬,这些海盗已经认命,他们不再逃走,也不反抗,甚至温驯的如绵羊。
这是人群中特有的聚集效应,大规模的屠杀时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几万人杀几千人,甚至是一万人杀好几万人,被屠杀的一方很少会反抗,甚至会相当配合。
因为事情已经到这样,早结束早完事,甚至很多人主动站到靠前的位置,因为既然事情不可避免,不如早点结束,等待反而是最痛苦的。
几百厢军为主的行刑队将剩余的海盗一个个拉起来,按在海边,一刀斩去头颅。
无头的尸体面向大海,血流入海水中,海水把血水推回来,很快海滩上都是血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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