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达,明达。”陈笃中一脸感动,笑着道:“就知道你的行事风格如此,我也不推辞了,这件事,我会配合盐池的产量来进行……”
“嗯,也请九叔和昌文侯府那边通个气。”徐子先笑道:“不要我写信过去,我岳父,二叔,三叔他们,以为我在说天书。”
陈笃中仰天长笑,说道:“他们怕是真的会如此哩。”
……
“明达真是神人么?”陈正志拿着陈笃光的家书,狂呼大叫,形状颇有癫狂之感。
“虽然你不成体统——”陈笃敬微笑着摇头,用稍许责备的语气提醒儿子莫要得意忘形,但总体来说,陈笃敬本人也是极为高兴的。他脸上满是笑容,缓缓道:“盐池之事,老九写书子来,三兄和老五,老七,都说九弟癫狂了,不知道叫徐明达下了什么药。现在好了,他自己亲去东藩,写了书子回来,嗯,盐池的事是真的。”
“以一夫之力推搅不停,间以卤水,杂以光力与风力,则盐晶自成矣。成晶之后,洁白似雪,绵软如糖,诚为上等井盐亦不为过……”
陈正志小声读着三伯父陈笃光的书信,陈笃光与陈笃敬,陈笃礼,陈笃中等人俱是同辈兄弟,宗族之中,尚有长辈在,但一般是不理世事了,掌侯府事的就是这些同辈中人。现在一般也是以陈笃敬,陈笃光,陈笃名等人为主事者。
他们不一定是亲兄弟,而是堂兄弟或从堂兄弟,总之是没有出五服的近支亲人。
近来族中颇有浮议,令得陈笃敬有些头痛,相比族人的急功近利,他更担心棉花的事……进入夏季后,排水之事要万万小心,一旦有暴雨什么的,对棉花的伤害可是不小。
现在陈氏族人中有不少就拿此事来说事,万一棉田受损,颗粒无收,陈家等于是几十万贯扔在水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本?
由于支出太多,公中也是无有多少钱剩下来,若是没有钱回来,年底公中分红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不满,从说怪话到闹事都是容易的很。
大家族的族长难当,主要是族人可以为助力,可以帮扶家族发展和壮大,但这也是一把双刃剑,若是决断不利,甚至影响宗族,到时候被宗族势力反噬一下,引发族内不和,非得弄到族内元气大伤不可。
小辈们胡闹,陈笃敬还能压服,要是陈笃光等人也不服从,那事情就闹大了。
还好,这一次晒盐之事一出来,出盐那天,陈笃中就大为激动,因为徐子先允他包销一部份,这是等于送钱给陈笃中,天降横财,陈笃中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事实也是如此,陈笃中的信写过来,字里行间俱是有欢喜不禁的感觉,那些字眼仿佛浸在蜜水里一样,隔着重洋大海也仿佛能感觉到陈笃中的情绪。
除了陈笃中包销的地方之外,就是昌文侯府包销其余大半的地方,利润也是极大了。
“稳重些儿。”陈笃敬心情也是极好,看了看手舞足蹈的儿子,提醒道:“此事关系要紧,不要弄到事机不密,泄露出去,惹动人言。”
“是,儿子知道。”陈正志笑嘻嘻的答应了一声,接着又道:“这一下,父亲可不必担心小妹嫁过去受穷了!”
陈笃敬在此之前倒是真有这种担心,他已经花了几十万贯当嫁妆,给陈文珺盖了别院,还修了大量房舍,投入可不谓不重。
徐子先有大功,有大名,还有近万军队和水师舰船,只要不失心疯举旗造反,国朝在福建就得倚重南安侯府,时间久了,自然能成南安公府,甚至南安王府,亦不是没有可能。
一切要有待时间,但不管再苛刻的陈氏族人,或是姻亲,或是与昌文侯府有一定关系的官员,众人都不能说这门亲是结错了,事实上人人俱是说这门亲结的对,相当的妙。
徐子先做事不畏烦难,梳理军政大事也很有章法。
在岐州做的很不错,在澎湖也是不声不响,没闹出大动静就拿下了水师。
而那些武官回福州后,赵王不明就里,都是好生安置,待事后知道实情之后,赵王被气了个半死,就算人们畏惧赵王府的权势,这件事还是被当成笑话一样传扬开来,整个福建路都传遍了。
徐子先少年老成,行事老辣的风评,也是逐渐流传开来。
此前的徐子先,给人的感觉就是硬生生的用障刀杀开了一条血路,简单来说就是个天杀星,从石桥杀到江滩,一路杀到京师,再杀到岐州,一个被打压提防的破落宗室,生生杀到了国侯爵位,杀出了五品官职,还有团练和殷实的家底。
到吃下南洋水师,确定了开发东藩,人们才逐渐感觉到南安侯府激荡的现状逐渐平缓下来,那些怀疑的眼光也逐渐变得平和,虽然还是有很多人在挑剔,怀疑,但已经没有人怀疑徐子先将成为福建一方重镇的事实了……
惟一可诟病的就是南安侯徐子先做事一向大手笔,开发东藩一下子投入太大,东藩的人数已经激增好多倍,到年底要安置十万人以上,朝廷给的万户实封,等若一般的亲王,南安侯府的未来可期。
大手笔就是大投入,未来的回报可期,但也叫人担心,在多少年之内,南安侯府都不会太富裕,更有一些远支的亲戚抱着看热闹,看笑话的心理,私下里议论起来,都是说昌文侯千挑万选,是挑了个好女婿,但想要女儿跟着女婿过富贵日子,怕就是难了。
男子有未来,有前程,但对妇人来说,议论的中心还是过的日子怎么样,夫家有没有底蕴,有没有钱财……
徐子先送的彩礼倒是丰厚,堵住了不少人的嘴巴,但随着南安侯府在东藩的投入,这些浮议又都起来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