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青萍到底隐瞒了什么。
苏酒卿打算洗耳恭听。
如果是证据,自然再好不过。
苏酒卿还让丫鬟扶着青萍坐下,又捧了茶上来,让她慢慢说。
青萍却是有些坐立不安。
青萍好半天似乎是才想到了怎么开口。
“当年,夫人最后那几天,曾经和我说了一番话。”
“她说,青萍啊,我怎么就要死了呢?怎么药都不见效呢?我每天喝那么多药,怎么就不见好呢?”
苏酒卿微微恍惚,几乎想象出来那样的画面。
鼻子一酸,她有点儿想哭。
“我跟夫人说,也许换个大夫好一点。于是夫人想了一想,就让我去外头请了个大夫,悄悄的给她看。然后……大夫诊完之后,几经犹豫,才对夫人说,那药怕是有问题。不然普通的感冒风寒,郁结于心,都不至于这样。”
“我和夫人当时都惊住了。谁也没想到是这样。”
“但是那个大夫还说,这个事儿,他不敢牵扯进来。所以坚决不肯作证。”
“我们说了许久,那大夫还是不肯,匆匆就走了。走之前,对着夫人说,怕是没几日了。神仙难救。”
“于是夫人就给舅老爷写了一封信。信上,也说了自己的处境和担忧。夫人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又害怕将来姑娘和公子步了后尘,所以想请舅老爷在她死后,去报官。再将姑娘二人接回去。”
“我让夫人和老爷提一提,夫人却说,她知道是谁,说了也是不管用。旁人只当是她……疯癫。在这个家里,没有一人是会站在她这边的。”
“那老夫人呢?”苏酒卿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
苏老夫人总不至于对这样的事情也是不管不顾不问吧?
然而青萍还是摇摇头:“老夫人一直都是家和万事兴的。就算知道了,也必定不会闹出来。毕竟夫人已是油尽灯枯了——”
“活人总归还是比死人更重要的。”
这句话,说得人几乎心口都是在发凉。
苏酒卿说不出话来。
这句话仿佛很有道理。
可是仿佛又分明是冷酷残忍。
残忍到叫人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所以夫人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舅老爷身上。”青萍苦笑一声,神色依旧有些复杂:“只可惜,夫人熬着等着,总归还是没等到舅老爷就去了。不过也好,去了也就不知道舅老爷的态度,自然也就不会伤心了。”
苏酒卿想起了那一日阮玉兰的话来:你以为你舅舅不知道?
却原来,是早就知道了。
却原来……只是没有提起来。
苏酒卿叹一口气,看一眼青萍:“你继续说吧。”
青萍就继续说下去:“夫人去了,舅老爷来的时候,我还真以为舅老爷是来主持公道的。夫人的冤屈会昭告天下。”
“可是舅老爷并未曾提起这个事儿。”青萍说到了这里的时候,面上表情都是有些恨恨,显然是十分憎恨:“自己亲妹妹遇到这样的事儿,可他却沉默不提——”
“舅舅当年,提起过带我们走。”苏酒卿已经有些恍惚:“可是既然如此,为何他不提母亲的事儿——”
“不管如何,他都没有提起这个事情。”青萍的语气,难掩失望。
苏酒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一直以为,阮玉兰说那样的话,只是为了挑拨离间。
可没想到,今日青萍的话,就印证了阮玉兰的话。
苏酒卿一颗心,忽然就这么沉了下去,难受至极。
而青萍则是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情:“当年为了证明自己是被人害的,夫人将药匣子埋再了她院子里的老松树底下。作为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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