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道,“话虽如此,可……”
徐宁道,“徐氏此举,为强弩之末。太子正统,不可逾越,圣上先前申饬周氏、赏《卜商贴》予东宫,也是再三表示,太子不可动。”
“再者,”徐宁给王杰系上扣子,“圣上先前有意以‘恭’为封号,追封主子生母。尊贤贵义曰恭,卑以自牧曰恭,正德美容曰恭,谦和不懈曰恭,逊顺事上曰恭。此为圣上恩泽,主子也须体承上意。”
王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明宫,紫宸殿。
穆翰德一进来就跪下了,他身上的脚链和手铐让他跪着比站着舒服,“奴才穆翰德叩见圣上。”
安懋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没叫起,反而问起身边的徐安,“东宫如何说?”
徐安低眉顺眼道,“太子殿下说,谨尊圣命。”
安懋又转向周惇,“大理寺卿呢?”
周惇道,“大理寺卿听闻圣上要亲审此案,不敢有异议,只呈上东宫宫人证词,供圣上阅览。”
安懋把面前那本大理寺卿呈上来的证词往徐广那边轻轻扔了一下,“徐国公既对此案有疑虑,朕以为,这证词也不用再看了。”
安懋的语气带有一丝玩味,跪在下面的穆翰德不禁颤抖了一下。
安懋终于看向穆翰德,“行了,起来罢。”
穆翰德爬了起来,他站起来后才感到害怕,殿内一君二臣都盯着他看,而且按照刚才的对话,这一君二臣还不是一条心。
穆翰德以往学的汉学,全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一套,碰到这种情况他又一下抓不住关键了。
安懋认出他来了,对着徐广笑道,“这宫奴朕却记得,驯得一手好舞马。”
徐广也跟着笑,“臣也记得那天的‘舞马倾杯’,”他笑一下就笑不出来了,“此奴进东宫一天,太子便落马受伤,可见此奴甚是可疑,他说的证词不可全信。”
徐广不笑了,安懋也收起了笑容,“此奴受太子提拔,怎会加害太子?”
徐广看了穆翰德一眼,露出嫌恶的表情,“太子无缘无故,竟提拔一木速蛮奴?”
安懋淡淡道,“不过物尽其用。朕近来就新得一黄头白奴,姿色甚好。”
这一下就把徐广的话给堵住了。
徐广转向穆翰德,“是你第一个供出有贼人魇咒太子?”
穆翰德一听,又往下跪,磕着头道,“奴才不敢撒谎。”
徐广道,“你一蕃奴,如何知道巫蛊之术?”
穆翰德的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奴才自小入宫,已研习汉学多年。”
徐广道,“原来如此。既然你说太子受贼人魇咒,可为何却说不出那贼人具体名姓?”
穆翰德道,“是贼人狡猾。”
徐广冷笑,“分明便没有那样的贼人。”
穆翰德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是他吃了那么多次汉人的教训,也总结出一点心得,汉人最爱表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但其实最忌讳的就是父子兄弟间的倾轧。
“奴才在受提拔前,于内宫中栖居多年,内宫多有对太子殿下不懣之人。”
这句话显然说到了点子上,安懋“哦”了一声,追问道,“那便说说,是何人对太子不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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