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丽娥走进承恩殿的时候有些忐忑,这回太子召她前来,显然不是想和她下棋。
因为太子的伤已经“痊愈”了,太子就必得把之前落下的功课补回来,作出勤学的表率。
自从宋皇后下了中宫笺表后,太子便恢复了原来的作息,这两天待在崇文馆的时间比原来还长,就算回了寝殿,也忙于功课,不再玩乐了。
对此,朴丽娥也理解,太子和嫡长子这两个头衔加在安煜一个人头上,自然沉重。
所以,朴丽娥对这次受召表现得很是慎重。
太子如果要勤学,底下人就不能表示出想和他玩乐。就算太子想玩乐,底下人还得劝着,不然就是引诱太子不务正业,就是让东郡储君耽于享乐,是重罪。
朴丽娥想清楚这点后,见太子的时候还是和第一次一样,规规矩矩地跪下来行了蕃奴该行的礼。
太子这次见她,没穿惯常穿的寝衣,而是穿了常服。他还是坐在他们两个惯常下棋的榻上,只是这次几上没有放棋盘,而是摆满了书。
太子原来身边的贴身内侍又回来了,却都是让朴丽娥感到陌生的面孔。
这些原来的贴身内侍显然不喜欢朴丽娥,除了朴丽娥是蕃奴,还因为朴丽娥让他们感到自己的位置被莫名占去了一个。
朴丽娥明白他们的想法,太子后宫的位置很多,多一个不多,可太子身边的位置太少了,少一个就没了。
而朴丽娥的优势就在于,她能用太子后宫的位置,换一个在太子身边的位置。
当然,这买卖到底合不合算,朴丽娥说了不算。
朴丽娥跪下来行了半刻钟的礼,太子才叫起,随后赐座。
朴丽娥这回没敢立刻坐到太子的对面去,可也没人搬椅子来让她坐。
太子低着头,自顾自地看了一会儿书,抬起头时,见朴丽娥还没坐下,这才笑着指了指自己对面,“坐罢。”
朴丽娥上前坐下,只有小半个身体的重量在榻上,整个人端坐着,显得特别严肃。
太子知道她的顾虑,也不像平常那样与她调笑,只是温声道,“孤一个人看书乏味得很,召你来,是想与你说说话。”他翻开几上的一篇功课,“昨日,崇文馆的先生们给孤布置了一个挺有趣儿的论题,倒难了孤半宿。今儿孤想起,这论题正可与你论一论呢。”
朴丽娥道,“奴婢见识浅薄,不敢与殿下议论功课。”
太子道,“崇文馆里人人博学,可孤现下就想听点儿粗陋的识见。”
朴丽娥微微低眉道,“望殿下莫要笑话奴婢才好。”
太子道,“不会。”接着,太子便对朴丽娥说了那篇功课的论题,“昔年大唐国力鼎盛时,边邻小国纷纷派‘遣唐使’求学求法。可东郡与大唐体制相仿,周边邻国……譬如华傲这般夷国,虽有客商移民,他们已亲自见过东郡是何等繁华富庶,却不再学习东郡体制,这是为何?”
朴丽娥心里立刻警觉了起来,这个话题实在敏感,她回答得好不好都能落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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