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一跨进山池院,苏敏儿就迎了上来,她见王杰脸色微微发白,不敢多问,只道,“主子,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可要传膳?”
王杰摆摆手,苏敏儿也没追问,只是一直扶着王杰走到屋里坐下。
王杰坐下后喘了一口气,对苏敏儿道,“我今儿没胃口,你去跟尚食局说一声,我不用晚膳了。”他想了想,补充道,“我心口发闷,不知是不是又要发梦魇了,看来是上回开的药效力不够,你再去尚药局请位医佐来给我开副新药罢。”
苏敏儿一听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她没立刻离开,而是看向了徐宁。
徐宁开口道,“主子……”
王杰一口打断,看向苏敏儿,“我让你去你就去,你若连我这个主子的话都不听,就别再作山池院的奴才了。”
苏敏儿自从近了王杰的身后,还从没听王杰这么和她说过话,她赶紧行礼应是,转身传话去了。
王杰见她走了,才起身招呼徐宁,“我累得很,替我更衣罢,我去床上阖一会儿眼。”
徐宁低着头跟着王杰转到了屏风后面,安静地给王杰更了衣。
徐宁这么安静,王杰反而有些不适应了,“方才你的话没说完,现下你便说罢。”
徐宁道,“奴才若说了,便不能再作山池院的奴才了。”
王杰听了徐宁的话,心里五味陈杂,“我方才的话,是对她说的,只对她说,并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徐宁道,“奴才知道,主子在山池院中,想骂哪个奴才,直接骂了便是,哪须得指桑骂槐?”他竟然抬起头,对王杰笑了一下,“主子方才若是指桑骂槐,那便是没把徐宁当奴才。”
王杰道,“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作奴才。”
徐宁一怔,王杰继而道,“只是我没这本事承你的情,白白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了。”
徐宁叹了口气,道,“主子还是信不过我。”
王杰道,“你对我的忠心,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你若是那趋炎附势的奴才,东宫落马案过后,便会觑着东宫人手短缺的空档爬过去,何须费心来讨我的好?”
“凭你的本事,在东宫也能立得住脚,何必蜷缩于小小的山池院中?”王杰温声道,“徐宁,你对我的忠,早已不像主仆,却更似君臣。”
徐宁道,“奴才一开始便说,‘愿学洁惠侯’,主子难道忘了吗?”
王杰道,“我也一开始便对你说了,‘此为迂腐谬行’。徐宁,你这么聪明,为何偏偏听不懂这句话?”
徐宁道,“因为奴才终究学不成洁惠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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