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翰德咳嗽一声,悠悠转醒,他想起身,却觉得头昏沉沉的,浑身的骨头都疼得厉害,动一下,几乎能听见咯吱作响的声音。
他慢慢抬起手,覆到自己的额头上,触到一股灼人的刺烫。
“唉,你醒了?”旁边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
穆翰德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他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勉强回了一句道,“……是啊。”
苏敏儿瞧着穆翰德的样子,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针线,给他倒了杯温水慢慢喂他喝了,“你先躺会儿啊,没主子吩咐,我不敢乱拿药给你吃。”
苏敏儿说起“主子”这个词时,声音低了一下,但穆翰德病得厉害,没听出来苏敏儿语调中的微妙变化,他喝下水后,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总算把一系列的事儿都串起来了,“主子?是、是四皇子吗?”
苏敏儿道,“是,你现在在山池院中呢。”
穆翰德闭了闭眼,感叹道,“真好,真好,”他又咽了口唾沫,“我一开始,就该来这儿的。”
苏敏儿见他清醒过来了,又坐了回去,继续做着手中的活计。
穆翰德觉得自己烧得越来越厉害了,太阳穴刺得直疼,想说些话来转移注意力,他慢慢转过头,往苏敏儿这边看了好一会儿,认出了放在几上的那只尚衣局的针线盒,他抬手虚指了一下,咧嘴笑了笑,“金线,你们要的金线。”
苏敏儿一顿,抬起头看着穆翰德,应和了一句,“是,金线。”
穆翰德又指了一下,眯着眼问道,“你要金线来作什么?”
苏敏儿淡淡道,“我想做个荷包。”
穆翰德想了想,了然道,“对,对,快到汉人的七夕了。”
苏敏儿微微皱了皱眉,道,“你也该过七夕啊。”
穆翰德挥了挥手,“我没喜欢的人,也没准备礼物,赶不上今年的七夕了。”
苏敏儿道,“七夕有趣的事儿可多着呢,过七夕,也不一定要有喜欢的人啊。”
穆翰德道,“你是有了喜欢的人,才这么说罢。”
苏敏儿顿了一下,绕开这句话,道,“其实,我只是,想过七夕罢了。”
穆翰德觉得头又昏了起来,“是么?唔,我也这么觉得,汉人发明这么多节日,其实只是给他们玩乐找个借口罢了。”
苏敏儿笑了一下,“这说法也不算错。”她抚了抚手上的那只荷包,“七夕送礼,是为了应景而已。”
穆翰德想看一看苏敏儿手上的荷包是什么样,但是他眼前已然开始有了重影,他仔细定睛了一会儿,还是怎么也看不清,于是放弃了这项努力,直接问道,“你把金线都用在哪儿了?我怎么没看到金色。”
苏敏儿“哦”了一声,道,“不是这只,这只荷包上没有金线。”
穆翰德吐了吐舌,道,“你想送两个人吗?”
苏敏儿反问道,“难道不可以送两个人吗?”
穆翰德道,“汉人男子才可以送两个人,女子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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