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只能夸道,“四皇子真是聪颖过人。”
安懋道,“岂止是聪颖?”他意味深长道,“就是他三个哥哥,在他这个年纪时,也无法如此释字。”
王杰觉得安懋的语气有点儿诡异,反正绝不像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早慧的惊喜或赞许,他只能循例答道,“父皇谬赞了。”
安懋微微扬起嘴角,“是‘谬’赞了。”他对王杰说话的态度有了些许转变,“《说文》有云‘杰,傲也,特立也’,朕本想说你桀傲,没想到你反倒借此自夸起来了。”安懋清了清嗓子,道,“好罢,既如此,朕就不派人过去了。”
王杰道,“谢父皇。”
安懋看着王杰垂着头的样子,道,“你既已读了《白虎通德论》,朕便再考你一考。”他认真道,“昔年汉章帝令诸儒会白虎观,讲议‘五经’之同异,章帝亲自裁其奏议,并命班孟坚撰成此书,由此定下‘三纲’、‘五常’、‘六纪’之伦理道条。朕问你,从汉至今,王朝更迭,为何代代均倡读四书五经、遵三纲五常?”
王杰觉得这个问题,与当时在紫宸殿上,和徐知让辩论的那个问题很像,他想了想,还是取《白虎通德论》里面的句子回答道,“‘王者有改道之文,无改道之质’,新旧更迭是顺应天命之道,而三纲五常,却是圣人之道,不可更改。”
“且‘经,常也’,有五常之道,故曰《五经》。‘《乐》仁、《书》义、《礼》礼、《易》智、《诗》信’,自然不可废也。”
安懋听后,赞了一句,“聪明。”他神色复杂地感慨道,“是朕思虑不周,竟让那徐知让作你的陪读。”
王杰一惊,就听安懋接着道,“他本不配。”
王杰摸不清安懋话里的意思,他不知道安懋对赏药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想法,于是干脆顺着自己的心意,抬起头开口道,“父皇,儿臣愿徐知让作陪读。”
安懋和王杰对视了一会儿,道,“无妨,朕知道,你向来沉默寡言,不愿多生是非,即使不情愿,也不敢让朕收回成命。”
“就像这回,你明明觉得徐知让跋扈,不喜欢他作你的陪读,但碍于朕的旨意,为周全左右,反倒还赐药过去,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沉重,真是委屈了。”
王杰平静道,“父皇,儿臣从未下令赏药给徐知让。”
安懋笑了一下,“朕知道,你是见那徐知让顶撞了朕,才不承认自己赏药过去。”他见王杰还想辩解,抢先一步打断道,“这回,朕替你认了,你可松快了罢?”
王杰一怔,“父皇?”
安懋道,“下回便记住了,有什么事儿,就直接同朕讲。”他笑道,“这点上,你得学学你福嗣王叔,他一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跟朕拐弯抹角。”
这句话王杰没听懂,他不知道这和福嗣王有什么关系,正愣神想的时候,安懋就道,“好了,你先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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