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胤绪满腹心事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处,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没动弹。
过了一刻,一名小吏敲了敲门,“周大人,您的香快燃尽了,小的给您添些香罢。”
周胤绪“嗯”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小吏便捧着香料盒进来了,他朝周胤绪行了个礼,“打扰周大人了。”
周胤绪摆了摆手,瞥了一眼小吏手中拿的那只香料盒,那样式似曾相识,他心念一动,开口问道,“这是什么香,似乎并不是公库印香?”
小吏一边添香,一边答道,“这是‘资善堂印香’,芳香醒脑呢。”
周胤绪想了想,道,“宋大人如此关切于我,真是费心了。”
小吏道,“周大人客气,您是瑁梁少尹,关切您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他手脚麻利地给周胤绪添完了香,恭敬笑道,“周大人,以后您要想用香,尽管开口就是,小的们任您差遣。”
周胤绪笑道,“我一向是想用就开口的,可从没有假客气呢。”
小吏道,“是,是,两位大人是怕您不惯用香,所以让小的们轮换着添,让您都试试。”
周胤绪道,“两位大人真是太照拂我了。”他顿了顿,道,“琅州的香,无论贵贱,都是好香。”
小吏附和道,“是啊,周大人是爱香的人。”
周胤绪道,“我虽能算作爱香之人,但不如两位大人懂香,燃香的功夫,说不定还不如你呢。”
小吏立刻道,“周大人,燃香是表面功夫,这最紧要的,还是放进炉子里的香料。”
周胤绪吸了一下鼻子,道,“嗯,的确醒脑。”
小吏道,“周大人若喜欢,小的就为您包上一盒,让您带回去慢慢品鉴。”
周胤绪没应,过了片刻,才道,“这香虽醒脑,但似乎烟气甚大呢。”
小吏一怔,就听周胤绪接着道,“我去宋大人的办公处时,却从未见什么烟燥气。”
小吏拿起香料盒,低头道,“宋大人燃香,似另有一番功夫呢。”
周胤绪站起了身,道,“那我这就去问问宋大人,”他跨了半步,又对小吏补充道,“莫慌,我并没有意指你燃香的功夫不好,你的‘表面功夫’,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吏捧着香料盒又行了一礼,“多谢周大人夸赞,小的告退。”
周胤绪待小吏退出门外后,便也出了门,向宋圣哲的办公处踱去。
宋圣哲正在看新到的邸报,见周胤绪来了,立刻放下了邸报,站起来笑道,“周大人,有事吗?”
周胤绪道,“无大事,无大事,”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椅子前坐下,“同彭大人议了一上午,现下有些累了,便来宋大人这儿坐坐。”
宋圣哲坐了下来,“府衙琐事诸多,周大人自然烦累。”
周胤绪道,“是啊,连衙中小吏也察觉出我疲累,方才还特特拿了‘资善堂印香’来我办公处添呢。”
宋圣哲道,“一样,一样,我这儿燃的也是‘资善堂印香’。”
周胤绪看了一眼宋圣哲桌边不远处的香炉,笑道,“明明燃的是一种香,用的香器也相同,怎么宋大人这儿就没有焚香的烟燥气呢?”
宋圣哲笑了起来,“啊,原来周大人是想问这个?”
周胤绪点头笑道,“是啊,明日两位大人又要下乡访查民情,因此,今儿我必得探明白了宋大人的好法子。”
宋圣哲又是一笑,道,“也不是什么新鲜法子,只是在香炉的火上设了盘形银叶与云母,以此衬香,香不及火则自然舒慢,便再无烟燥气了。”
周胤绪道,“真真妙法,宋大人燃香的功夫可谓是一等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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