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州,广德军驻地。
彭平康刚放下邸报,司兵参军就进来了,“彭大人。”
彭平康“嗯”了一声,“猪圈铲完了吗?”
司兵参军道,“铲得差不多了。”
彭平康道,“差不多就行,我也不指望一群孩子能把活儿干得多漂亮。”
司兵参军应声道,“是啊,”他顿了顿,惴惴地看了一眼彭平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彭大人,那周大人真会来吗?”
彭平康点了点头,“我料想,他会来。”他说着,垂眼瞥了一记桌上摊开的邸报,“不过这也说不准,不好说呢。”
司兵参军露出一点儿忧色来,“彭大人,旁的倒都不打紧,可万一这周大人一来,就把咱们广德军赈贷的事儿给搅黄了,那……”
彭大人反问道,“把赈贷的事儿搅黄了,他能落着什么好呢?”
司兵参军嗫嚅了一会儿,支吾道,“可、可那上邶州经略使不是因为投献的事儿才……”
彭平康眉头一挑,“你从哪儿知道的这消息?”
司兵参军道,“上回彭大人您让小的去给文家送信的时候,小的在文家的门房听了一耳朵。”
彭平康端起茶碗,“这文家门房的嘴也忒碎了,跟个畚箕似的往外抖搂,”他掀开碗盖,“下回我见了文好德,定要提他一提,打发这看门小子倒夜壶去。”
司兵参军“唉”了一声,忙道,“彭大人……”
彭平康呷了一口茶,抬眼,冷冷道,“怎么?”
司兵参军被彭平康这一记凌厉的眼风扫得气势瞬间矮了三分,他咽了口唾沫,赔笑道,“彭大人,小的听说,这门房小子,是文家七少奶奶的乳母的儿子,所以,这消息罢……”
彭平康盖上盖碗,“所以,这一个家里没男人,让女人做主,终归是不成体统。”他把手中的茶碗搁到桌上,“依我说,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别出来抛头露面,这正经事体办不成几桩不说,还净糟践旁人的事儿。”
司兵参军立刻应声道,“是,是,彭大人,您说得太对了。”
彭平康又一挑眉,“说罢,你听了这一耳朵,又向我张了这口,是拿了她什么好处啊?”
司兵参军道,“彭大人,瞧您说的,小的在您手底下,也是见过大钱的人,她再抖落钱袋子丁零响,都抵不过您随手赏下来的一份体面。”
彭平康道,“不是大钱,那就是小钱了?”
司兵参军嘿嘿两声,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什么钱,是文家七少奶奶身边一丫头,小的看上她好久了。”他说着,见彭平康神色淡漠,又补充道,“这,小的只纳她作……”
彭平康打断道,“无妨,无妨,”他看了司兵参军一会儿,笑了起来,“你要喜欢文家的丫头,上回我去文家前,就该同我张口,我自会为你去讨,何必要绕这么一圈,白作了许多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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