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风小寒早上在青竹峰的食居中大吃大喝,晚上趁着夜色修行,不是想隐藏些什么,仅仅是因为白天食居不关门。
他的住处已经从灶房换到了一件木屋,虽说屋中用具简陋,但布置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食居是长明宗山门弟子的专属食堂,一切菜肴皆是免费,风小寒最爱那里的肉包子和烧鸡腿。
据说青竹峰的掌勺曾是大唐京都的御厨,是五长老请来的,见过无数酒囊饭袋,甚至是吃货饭桶,但像风小寒这样的吃货确实是头一次见到。
一切和肉有关的吃食全都在他的菜谱上,而且能坐在那里一刻不停的吃上一整天,那小小的肚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容量?
“他上辈子难道是饿死鬼投胎不成?”赵掌勺抱着锅铲,嘴角猛的抽搐了一下,说道:“话说你们以前见过这少年么?”
一旁洗碗的下人啧啧有声,说道:“没见过,应该是这一次招来的新弟子之一吧,我看那些常来的外山弟子不曾与这少年搭过话,难道是内山弟子?”
掌勺用锅铲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微恼道:“你个猪脑子,内山弟子来食居作甚?”
他虽是掌勺,但只擅长素菜,而且除了每个月初,或者逢年过节才会亲自下厨外,基本不怎么炒菜了,手中的锅铲更像是教训下人的工具。
那下人揉了揉脑袋,委屈的说道:“内山弟子刚来咱们青竹峰,对一切尚不熟悉,来咱们食居吃饭也属正常。更何况这名弟子这么能吃,除了咱们那还有地方敢收留?”
掌勺想了想也是,但心中仍然感诧异。
……
这时,风小寒查觉有人坐在了自己身边,扭头看去,只见是一位高高瘦瘦的少年,书生打扮,孑然间散发着温和可亲的气质。
“你好啊,小生吕迎风,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少年书生面含微笑,说道:“近日刚获得了内山弟子的资格,便想着交些朋友,不知朋友贵姓啊?”
风小寒微微挑眉,一边继续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风小寒。”
“好名字,你姓风,我叫迎风,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呀。”吕迎风笑道,他温文尔雅,谈笑间有股儒家之气,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的感觉。
风小寒看了看他腰间的木牌,问道:“你是内山弟子?”
吕迎风点点头。
“那么多的内外山弟子,你居然找上了我交朋友?”
“因为我觉得你很特别,我想交些特别的朋友。”
风小寒看着他,忽然问道:“‘朋友’二字何解?”
吕迎风说道:“可以同甘共苦,相互信任。”
“那看来我不需要朋友。”风小寒看着手中的鸡腿,说道:“我向来都是独自一人,不需要任何人的信任。”
“人人都需要朋友,你也不会例外。”吕迎风站起身来,笑道:“这是第一次有人拒绝我的友谊,所以我觉得你很有意思,你终究在某天会交到第一个朋友,我期待那时的场景。”
少年书生就这么走了,说了这么一堆奇怪的话,让风小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能吃就是特别,他怎么不去找那个家伙?”
风小寒看了眼不远处那个胖子宽阔的背影,想到这人昨日曾一口便吞下三个包子,令他叹为观止,只觉得心中好生佩服。
吕迎风走出食居,一个瘦弱的内山弟子走了过来,这名弟子面黄肌瘦,眼眶内凹,脚步轻浮,耷拉着肩膀,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位饱受重病折磨的病人,似乎随时会一个跟斗跌倒在路边摔死。
“少爷,您对他有兴趣?”那个弟子声音沙哑,语气虚弱,完全符合他病秧子的形象,说道:“就是因为他能吃,还吃不胖?”
“能吃不胖,说明经脉化灵能力极强,直接将吃食中的能量提炼出来,不会堆积成脂肪,这固然说明他天资过人,但我看中的却是其他的东西。”吕迎风摇了摇头,说道:“他身上有某种特质,让我比较注意。”
“特质,什么样的特质?”病秧子想了想,说道:“我只觉得他有点傻。”
吕迎风摇了摇头,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少年绝不简单。
“我看人很准,你不就是个例子么。”
吕迎风说完后,便背着手离开了。
病秧子回头看了眼风小寒,又抬头看了看吕迎风,微微叹口气,眼神复杂,跟着他一道离开了。
……
清晨间细雨蒙蒙,阳光被遮在云后,让这原本燥热的夏季有了丝凉意。
何惜柔坐在房中,咬着笔杆皱眉沉思,十位内山弟子已经挑选完毕,有两名弟子被一同分到了青竹峰。
诸峰弟子的佩剑由各山峰自行分配,内山弟子的身份尊贵,佩剑自然不能是普通的铁剑,原本青竹峰剑堂的宝剑还剩两把,足够分配了。
但此时突然多出一个风小寒,还是和自己地位相仿的关门弟子,这可愁坏了何惜柔。
“看来只能去找擅长锻器的三长老想想办法了。”何惜柔叹了口气,嘟着小嘴嘀咕道:“师傅,你快点出关吧,小柔儿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屋外微风细雨中有一股酒香传来,伴随着一道清凉声音,说道:“小柔儿能坚持这么久,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啊,为师欣慰至极,不错不错。”
何惜柔闻言顿时丢下笔杆子,直接长身而起,足尖在窗边一点,竟是展开身法扑了过去,可见她有多么欣喜。
小柔儿眼眶微红,撞入男子怀中,哭诉道:“师傅你怎么才出关,我还以为你不要小柔儿了呢。”
男子眼神温柔,轻抚她的头顶,笑道:“为师怎么会不要小柔儿呢,只是这次破镜颇为不易,花的时间久了些。”
风小寒昨晚彻夜修行没有睡饱,便打包了一屉包子回来,打算睡个回笼觉。
谁知刚进门就看见这样一幕。
只见一位白衣宽袍的美男子,坐在石桌上,面相清瘦但极为英俊,薄薄嘴唇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两道剑眉直飞入鬓,细长的丹凤眼中满是温柔。
如斯般美男子,观之便令人如沐春风。
他的怀中正搂着一位美丽少女,身着紫衣罗裙,融入男子的白袍中,就仿佛是一朵盛开在云端的紫罗兰,娇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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