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这么肯定不会签?那这个签名就太奇怪了。”萧穆春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若说印章可以作假,但是这个手签,除了二叔本人,别人总不至于将二叔的字体信手拈来吧。”
萧穆春不急不缓的说着,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萧弘远,不放过他脸上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后者听了这话,表情明显愣怔了一下,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一震。
是啊,自己言之凿凿的说绝不会签这样的文件,那是谁签的?除了自己还有谁会写他的笔迹,这么一想,萧弘远就暗暗惊了一身冷汗。
因为还真的有一个人模仿他的笔迹很像,甚至可以以假乱真。
“二叔是想起来什么了吗?”他立刻追问。
萧弘远机械的摇了摇头,“没,没有。”然后硬生生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或许,或许是上了年纪,记忆力没以前好了,自己签过就忘了。”
“那二叔可要好好保养身体,集团的事情还需要您多操心呢。”萧穆春一脸平静的说,“如果觉得吃不消,跟我说,我给二叔特批一段时间的假,去度假山庄也好,去外地旅行也好,散散心,也趁机修养一下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不能硬撑着。”
萧弘远脸色几经变幻,最终苦笑了一下,“总裁这是要给我放长假啊。”
“怎么会?”萧穆春挑眉,随即笑道,“二叔多想了,我这不是心疼您吗?您看看我爸爸妈妈,两个人不是上这儿玩,就是去那儿玩,悠闲自在着呢,前几天还打电话还说,现在我爸的血压血脂都正常了。”
萧穆春越是这么一副漫不经心,一切为他考虑为他好的样子,萧弘远越是吃不准他的真实想法。
沉默了一会儿,萧弘远才又开口道,“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推卸,我可以在董事会上检讨,所有的损失也由我来赔偿,穆春,我也快六十了,我这个人没什么雄心壮志,就想过几年退休了也就安心的度晚年了,难道你连让我体面的退休都不行?”
“二叔这话就严重了。”萧穆春伸手把文件从萧弘远手中拿回,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萧弘远趁机道,“二叔向你保证,像这样的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可是二叔,您拿什么来保证呢?”萧穆春看向他,十分温和的提醒道,“您连文件是否是自己所签都不确定,又怎么能控制会不会再发生呢?”
“这……”萧弘远无言,眼睛中有难以掩饰的疲惫感。
“二叔,我是想给予您信任,可是您太让我失望了,古有举贤不避亲,却也有铁面无私,大义灭亲,对于公司来说更应该是这样,因为这已经不是个人得失,是关系到太多人的利益。”
“你已经知道什么了是吗?”萧弘远两眼直视着萧穆春,内心却有一种无力感。
其实他早应该料到的,也不知道是心存侥幸还是低估了萧穆春的精明,居然还想蒙混过关,代人受过,要知道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萧穆春应该不会轻易把自己叫来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生了不成器的儿子,我也只能豁出去这张老脸,穆春,我恳请你给我一个薄面,就把这事儿落在我头上吧,随便你发落。”
萧穆春倏地眯起眼来,“随便我发落?”
“对,随便你。”萧弘远重重的点头,有一股大义凛然之气。
不就是放长假吗,然后病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事情落在您头上,您一辈子的声誉就毁了?”萧穆春比较意外,萧弘远在他的印象中是比较注重声誉的,在钱款上的污点对这类人来说,跟要命似的。
“我这一辈子反正都过了大半了。”萧弘远想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实际上脸色却凝重无比,“年轻人的声誉更重要一点。”
萧穆春摇摇头,“您以为这样就是帮他了吗?或许他觉得这次都侥幸逃脱了,会更肆无忌惮,而且就算您替他顶了这件事,我也不可能再留他在公司了。”
“能帮一次是一次,这是当父亲无法逃避的,”萧弘远苦笑道,“以后管不了了,就由他去吧。”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苦涩,“穆春,你放心,就是你不说,我也会让他主动离开集团的,我不能让他这一颗老鼠屎坏了萧家诺大的家业!”
萧穆春犀利的眼神扫向他,“二叔当真这样想?”
能这么为集团着想,倒是难得,只是到底是不是出于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我在集团做了几十年,眼看着它一点点的成长,变化,有人破坏它,我的心疼不亚于你。”萧弘远叹息,“哪知道小然这孩子居然这么……这么……唉!我真的是想不到,我没把他教好,除了替他扛下来还能怎么做呢?”
看着萧弘远痛心疾首,萧穆春忽然有些不忍,又莫名的想起白墨来,其实有些人并非本性多么坏,也可能是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不知不觉偏离了人们口中的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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