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入冬,天就黑的异常快,才酉时天就黑了大半,加上时而的雨,更加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定王趴在内室的软榻上,一头秀发散落着,脸上尽显苍白憔悴,头风发的突然,让他痛不欲生。丫鬟端着药站在门口迟迟不入内,脸上显着胆怯二字。
此时安先生走来,身后跟了个小书童。他见丫鬟站在门口迟迟不入内,问道“这么还进去”
“王爷,头风病发了。”她说的很轻,很小心翼翼。
先生从她手中接过药,说道:“我来吧!”随后有对自己身后的书童使了眼色,让他在外头候着。书童会意点着头,于是拿着要进去,里头很暗一只蜡烛都未点,书和字画散若在地上,外间的门窗是开着的,挂在一旁的纱幔随着风飘着,雨透湿了窗纱,在地上汇成一个小水摊。安先生将窗户合上,便轻声的走到内室。
“你来了。”宁王扶着床杆,他的头发十分凌乱,床旁散落昨日穿的衣物,他只穿一件单薄的中衣,蜷缩在床角,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
“王爷,吃药了。”他将药放在角案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放到软榻上,并架子拿了件大氅往他身上披,并说道:“王爷,外头天冷。”
宁王看着他,拿起放在角案的药,吹了吹,喝了一口,说道:“先生从来不会劝我喝药。”
他将点好的蜡烛插到烛台上,突然间屋内亮堂了许多,他笑着,说道:“王爷喝不喝药,心中自然有打算,并不用草民多说。提醒王爷喝药是属下的本分,若在进一步便是逾越了。”他一面说着又将点着一旁的灯。
宁王看着摇曳的烛光,亮堂的屋子,说了句:“甚好。”
“那些事都处理干净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他摸着床边不得雕花,理应他听道这个消息应该欢欣雀跃的,可他依旧沉着脸,眉间依旧紧缩着,万千烦忧缠绕在心头,他开口说道:“古大人性子柔弱,万一今后事情败露,他定会全盘托出,倒不如趁现在了了干净。”
“那他的妻子呢”
宁王想了半天才说:“随着他吧,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孤单。”
“前几日沙陀那边派人来,送了些东西来,说多谢王爷这几年的照拂,愿助王爷臂之力,但是他们要鹤州。”
宁王冷笑,说道:“这些沙陀人胃口也真大,想要鹤州也不知道自己吃的下吃不下,我若答应必定背上卖国的骂名,我不答应对我也没什么损失,你告诉秋狄,若是那些沙陀人再敢来犯我北境,别留情面,直接告诉他们哪儿朝冬,真是给了脸还蹬鼻子上脸了。”宁王说完便往地上啐了一口。
“这么些年,我们让出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是那些沙陀人越来越过分,给他一方草地还不满足,现在倒是过来要鹤州。”
“他们心里盘算很好,借我兵力来反皇上,让我们鹤蚌相争,他们在趁乱来打击我们北境,抢夺几城,若是我们斗的凶,改朝换代也未必知,到时候我就被万人指着问道脊椎骨骂卖国贼。”他起身为自己倒上一杯水。
安先生看着宁王,他也明白他的苦楚,他这些年来的不易,在他手上死掉的人堆起来也有山坡一样高吧,他踩着万人的尸骨站在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山巅上,未尝不是一种孤独。风翻着他手抄的《地藏经》,昔日的戎装在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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