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球领先的博比拱起背朝皮尔斯撕叫。
他沿着自己熟悉的中场线路慢跑,用破旧的鞋子保持平衡,倾听心脏疾跳,深呼吸缓缓吐气。放松,他告诉自己,观察。博比看着皮尔斯渐渐逼近,眼里充满警戒。
这名前热刺球员不好对付,看看吕迪格破掉的鞋袜,膝盖上因为跌倒全是草绿色的痕迹,这位哈里凯恩的师弟传承了托特纳姆热刺一贯的风格,灵巧、聪明,这与英格兰传统的高大中锋截然不同。
皮尔斯一直在观察他:绕着中圈逗留了一会,穿过重兵密布的中场,钻进三四个人的搏杀区,肌肉与汗水并存,走到边路,沿着白色边线在边裁的目光中,顺着皮球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他见到了不断折返跑的瓦尔迪和门迪坚实的营地,球场全是人,有几个位置感不好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但好在多半是卡迪夫城的人,上半场穆斯塔菲也是这样,海德沃德就异常生气。
然而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博比被逮到了,这还是全场比赛的第一次,左边是吕迪格,右边是弗雷尔,越过他们前方就是大片的开阔地,他梦寐以求的空间。皮尔斯在不远处的后方,观察,他在心中重复,还不急。他需要看看自己过去的小弟干得怎么样,在决定一会的比赛怎么踢。
当博比离弗雷尔只有三步之遥时,这个小家伙陡然地冲了出来。先往左,再往右,弗雷尔便先挡右,再挡左,切断了他逃生的路。运气不错,博比这两下都是真刀真枪,没有假动作。他又退了半步,然后调整了一下重心,试图让球从弗雷尔的两腿之间溜走。机会!皮尔斯不在看,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活动到可以接球的地方,并且是队友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然后一边跑一边用眼睛扫视着局势,中圈站着卡迪夫城的两个后卫,豁,压得真靠前,中场的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位置占得疏散,倒是两个边前卫踢得一丝不苟。朴茨茅斯这边,瓦尔迪跟个边后卫纠缠不清,勤奋是好事但他还是没真正学会如何踢一个前锋,如果换做伊卡尔迪此刻他一定在最致命的位置,那确实有个人,路易斯布伦特,皮尔斯的心里大概有谱了。
“你这样没办法击败我的。”弗雷尔知道自己没有丢位置,对方第一下速度也没起来,再加上禁区人数的优势,哪有会输的道理,剩下的就看看断球断的是否干净利落。就在博比开始摆脱的那一刻,弗雷尔采取了行动,他重心移到左侧,他的手指擦肩而过,他绕过他,脚上一点也不慢,博比人过球没过。他扑倒在地,举着双手示意对方犯规,弗雷尔余光瞥了一眼阿特金森先生哨子放在嘴巴里并没有吹,比赛没有中断。
他一眼就看到了皮尔斯所在的位置,卡迪夫城反应很快,他们迅速组织防线后退,在中圈设下第一道屏障,三十米区域第二道也是最后一道。弗雷尔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调整的空间,他几乎是踉跄着,腿往前摆,皮球滑的就像鳗鱼一样呲溜一下蹿了出去。
这球传的真他妈漂亮!无关力量,无关速度,也无关技巧,而是传球的时间!草皮的质量不算特别好,球带着点蹦跳,大概到了皮尔斯的位置,他不在犹豫,“砰”足球被击飞了出去,皮尔斯把一只手放到眉毛上,抬着头像是在眺望着什么,那是球飞行的地方。这一瞬间皮尔斯变得平静,如果可以他想找块板凳坐下,耳边追兵的声音响动,那是来阻止他的,已经来不及了。初来朴茨茅斯时,他常常做噩梦,梦见自己迷失在无边的星空里,经纪人说英超比英冠要因为英超只有20支球队,英冠却有24支,但在他的梦里,英超的那二十颗星却硕大无比,活像一座迷宫,他会觉得自己漫游在阴森的厅堂,走下无尽的旋转楼梯,那些镁光灯,那些英镑美元,那些大长腿活生生地把一切都吞噬掉。他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英超,曼彻斯特联,以年轻球员的身份,紧张地流鼻血,进了包厢他又似乎没那么重要,那些耐克、百威的高层挨个与弗格森亲近,最后只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侍者问道:“你下注吗?”
这是他对英超唯一的记忆了,去那儿试训,弗格森执掌曼联20多年,试训过的球员没有没有几万总有几千了,这次奇幻之旅后,经纪人给他买了条曼联的围巾留作纪念,这赛季的足总杯,他把这样东西系在了老特拉福德的栏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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