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喜欢油画?”他记得她以前喜欢水彩。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因为油画可以后悔。”
这话太怪,说出来她就后悔了。周崇也微愣,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几乎不像她。
顾依急忙又说,”你……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几幅。算是……谢谢你,帮这些孩子。”
他笑,“要是想谢我,可不可以留给我一个你的电话?”
他仍然是这样,让她难以应对。
顾依犹豫片刻,还是拿过桌上的便签,写给他一串号码。
“周崇……”他仔细叠好那张纸片收进衣袋,忽然听她叫自己名字。
从来没听她这样叫过他。明明是疏离,却又莫名让人悸动。
“我现在……很好。”
这算什么?这话听起来太可怕,像用小刀刻下的三八线,划了一半没忍心刻完。后面可以接的句子太多,像“我现在很好,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现在很好,已经忘记你了”……
他压下心慌,平静道,“那,就好。”
“……你呢?”她忍不住,还是问。
小小两个字,他复又欣喜,话立刻多起来。“我也挺好的——咪咪也很好,那天我带它去医院是检查,它很健康,医生说它甚至还有点偏胖了,要减减肥呢。”
顾依低头笑了一下,手指将耳边一缕碎发挽至耳后。其实她知道的,他是有名气的人,这些年断断续续她看到过一些与他有关的新闻。记者向来捕风捉影x1引眼球,她只信字里行间好的部分。
一时无话。
顾依心跳很乱,像有只小兔在里头扑扑乱蹦。重逢的时间来得太难得,太突然了。让人措手不及,理智都无法归位。
她脸有点红,手不安地捏着x1管,轻轻翻搅杯里的冰块。这动作太可a,像小nv孩赌气的撒娇。周崇看着,觉得自己也像被她搅乱的冰,碰在杯壁发出叮当的脆响。
绿植与yan光在他们四周围着,像很久以前ye的花园,让人怅罔。y差yan错,已经过去了这些时间。
“你……不用上班吗?”
“嗯?哦!要的,呃……嗯,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真是,怎么碰上她,还是会慌神。
他仰头把拿铁喝尽了,站起来。“那个……我的车被下属开回去了。你可以教我坐公交吗?”
嘞,打车软件不会用啊?这手段真低劣,骗她再和自己说多几句话。
“哦……可以。这前面就有公交站的。”
顾依不疑有他,带他走去咖啡馆前的公交站牌。周崇报出公司大楼最近的站名,心里窃喜这样顾依就会知道在哪一个站可以找到他。
“我没有带现金,你可以借我两块钱吗?”
“好。”小白兔又乖乖翻布包掏出两元钱递到他手上。
嗯,这样下次还有还钱这个话可以聊。
公交车驶来,他冲她挥了挥手,“回去吧,外面晒。”转身上车。
“嗯。”顾依轻应。
车门关上时,他仿佛听见她说——那声音隔了玻璃变得模糊,他几乎怀疑自己是幻听。
“再见,周崇。”
顾依转身回咖啡馆,喝那杯未完的拿铁。对面摆着他空了的杯子。
他明明不a甜,而她小孩子口味,喝咖啡会睡不着觉。想起他走前仰头喝光的动作,她心里忽而也空下去。
小绿终于等到机会,从吧台走出来笑她,“好帅啊,男朋友?”
“……不是。”
“那是即将成为男朋友?”
“更不是了。”顾依笑得无奈,起身帮忙把空杯子收到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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