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周家罕见地齐齐整整团聚。周振南排行老二,年轻时和大伯一同打拼创业,病重后做哥哥的也一直帮着打理集团事务。小叔一家久居国外,今年也回国来了。
周婕第一次当面见着顾依,啧啧感叹,连捶周崇肩膀:“可以啊——你小子,当初送猫给你还说不要,转头就拿去泡妞!怎么样,这下我算做半个媒人了?”又转头凑向顾依,“说真的,他有什么好的?你是不是就图他有猫呢?”
周崇一把将顾依拉回自己身边,“我能图的东西多了去了!好不容易把人求到手的,别给我搅合。”
周婕翻他个白眼,“行行行,算你白捡一大便宜!”
“我捡便宜没什么,您盘旋这么久了,还不降落啊?”
“找削呢你?”周婕飞快地扫父母的方向一眼,“我还没翱翔够蓝天呢,降什么落!”
周婕转眼年过三十,本来就被家里催婚催得不行。男朋友一任换过一任也没个安定的,这下堂弟都带nv友见家长了,她回头有得被念。
顾依看着两姐弟夹枪带bang地一来一回,只抿着嘴笑。
一家人先在酒店聚一餐午饭,席间话题免不了要转到顾依身上。
“小顾是做什么工作的?”
周崇在剥一只虾,听见这话手顿了顿,不动声se观她神情。果然她笑容带上一点局促,筷子放下又拿起,最终还是答:“我在一间咖啡馆……做普通店员。”
周向东脸上笑意不减,“噢——果然还是餐饮,怪不得,和我们周崇有缘。”
这话接得流畅自然,没落顾依半点面子。但对话戛然而止,仿佛后面原本准备好的关于学历、家境等等一系列话题问不出口了。
她无法知晓所有在场人内心的真正想法,但自己已经在话说出口前感到自惭。
周崇适时说起别的,话头调转开去。顾依只好低头吃饭,发现碗里多了一只他刚蘸好酱油放进来的虾。
饭毕,一行人前往医院探过周振南。他jng神尚可,还能勉强同兄弟说笑。虽然是医院,茶几摆放鲜果,窗子贴上火红福字,仍是一派新年气象。
这是国人的传统。过个热热闹闹节,一切y霾抛诸脑后,随之而来的都要是好运气。
晚上宋岚执意留在医院守夜。“嗨呀,你陪你nv朋友,我陪我老公,这不是刚好吗?快去快去,带依依回去过除夕,别跟我争。”
周崇拗不过她,只好和顾依先回。这几天顾依和咪咪都接到了他家,企图趁假期偷得一点二人世界。
回程路上顾依便有些闷闷地,盯着车窗外面后退的景se不说话。他在开车不便看她,趁车停下时转头拉她手,“怎么了,今天收了这么多红包,还不高兴?”
说起红包,她心里更憋闷。第一次见长辈,又是除夕,必定要给红包的。她不是小孩子了,原本只需意思意思,但那红封袋里面装得份量十足,她收下时手触到那厚度都觉得心悸。加之饭桌上的对话——
怎么可能没有落差呢?毕竟他是周家少东,她是小小店员。
他本想说:今天大伯问你做什么,怎么不说你是“知名新人画家”?
是想逗她一笑,但话说出来却好像歧视咖啡店员这一职,幸好出口前察觉不妥。
“该不会是听了我姐的话,后悔被我骗走了?”
“见完家长,才发现这男人除了有猫一无是处,琢磨着回去怎么抱上咪咪跑路?”
顾依没忍住噗嗤笑了。“说什么呢……”
“嗯?不是吗?”他还一脸严肃正经地盯着她。
“不是啦。”
“不是就好。我这么高攀,可害怕被你丢掉。”
她瞪圆眼,“你高攀?”
“不是吗?我怎么看都配不上你啊。”
顾依听得皱起眉,打断他,“谁说的,明明是我——”
“嗯?”
她意识到说漏嘴,悻悻地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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