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洗脸,她就下意识地蹙了蹙眉:这个家还是太穷。别说牙粉,就是洗脸都是用一块不知哪来的粗布。
擦在脸色,疼得要命。
她娘每次拿起那块洗得一扯就烂的“毛巾”给她擦脸,她都能感觉到像沙子在脸色刮了刮。
还有对面,她大伯娘闲坐着,嘴里噼里啪啦地扯着闲话,手往脖颈一摸,两个大拇指的指甲一挤。
“啪叽”一声,两点红色血迹,残留的一虱子皮……
“奶奶个腿,我都快饿疯了,你个孙子还来吸血,特么地不弄死你弄死谁?我就说咋老觉得肚子饿。”
关平安只觉头发发麻,看着她大伯娘恶狠狠地脸,嘴角抽了抽。徒手竟然都能抓到虱子,可想而知她身上寄生了多少虱子。
“小梅,小梅,死丫头藏在屋里生崽呀,养你还不如养头猪,没点眼力劲,还不快给我拿篦子?”
关小梅从西屋拿着篦子跑出,将篦子塞进她娘手上,立即转身往外跑,“娘,我要上茅房。”
刘春花嘀咕了一句,“懒人屎尿多。”
屋里坐着的人都有意瞥了她一眼,就连关平安都不得不感叹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话深有道理。
骂自己闺女在屋里生崽,估计整个马六屯也就她一人。姑娘家名节大过天,当娘的怎么能什么话都开口。
幸好自己成了关平安,要是成了关小梅,她弑母之心都有。唉……她还是多替自己这一房多想想吧。
刘春花拿起篦子开始篦虱子,可能头发好长时间没打理,大脑袋上顶着一窝乱糟糟的枯草头。
这让篦子在头发里当真是寸步难行,好不容易扯下打结的断发,龇牙咧嘴的梳了一篦子下来。
只见一排密密麻麻的虱子,有大有小,有黑有白,敢情是虱子作窝,一时之间,“啪叽,啪叽……”的脆响声声响起。
关平安这一下子不止头皮发麻,连全身都开始发痒,见叶秀荷终于停了手,忍不住喊了一声娘。
“咋啦?”
关平安扭了扭身子,跑到她身边拉了拉她衣角,本想问有没有热水,让她脱光衣服好好洗个澡。
可上工的时间快到不说,她娘也是累得不轻,终究化成一句,“娘,我身上有些痒,你替我抓抓。”
叶秀荷瞟了眼坐在那的大嫂,牵着闺女的小手尽量离得远点,想了想又不放心抱起她回了房。
关平安坐在凳子上,由着她娘用木棍子避开她后脑勺的伤口戳呀戳的,其实更想她娘也用篦子替她梳一梳。
再次回了正房外屋地,关平安正好见到她大伯娘直接用手指头耙了耙头发,往脑后一扎,对着水缸照着,美美地笑了笑。
完了!
她爹今早算是白挑了水,谁知有没有虱子掉进水缸。
“娘,中午你要赶回来做饭吗?”
“咋啦?”
关平安正要开口,被一声巨大的拍桌子声响,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拔起小腿就往东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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