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一片寂静,偶尔有风吹过,传来树叶沙沙声。片片细叶飘落,徐徐坠在院中静止不动的人头顶、肩上。
夜亭瞪着双眼,余光不停的往房门边上瞟,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站了多久,心中焦急难安,却又无可奈何。
十里外突然传来急促的破风之声,夜亭还未来得及紧张,便见几片细叶从头顶飘下,在眼前打了一圈,尚未坠地,院内就落下了一抹修长挺拔的黑影。
“怎么了?”君羽墨轲回到东苑,一眼就看到站在庭院中央的夜亭,同时也看到了他肩上的银针,右手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夜亭肩上的银针抽离出来,膝盖着地的声音盖住了银针落地声。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君羽墨轲扫了眼地上银针,眸光一寒,抬头看向昏暗的房间,“风兮音来了?”
“是。”夜亭沉声道:“进去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在为郁小姐疗伤。”
君羽墨轲神色一肃,眸中光芒变利,下意识的就要进去,可是刚走出一步又顿住了,目光停留在窗台的烛火倒影上,沉默良久,挥挥手,示意先夜亭退下。
夜亭不敢多问,暗中瞄了君羽墨轲,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中。
君羽墨轲站在庭院中央,目光飘过窗台上时而跳跃的烛火,冷冽的目光多了几分沉思。他很了解风兮音的性情,九歌失血过多,这个时候还没醒,风兮音此时在里面无非是在替她疗伤。
既然知道了里面的情况,那也没必要担心。可就是不知道为何,总觉心中堵得慌,很烦躁,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君羽墨轲走到一旁的大树下,倚着树干,微微仰起头,望着空中一轮明月静静出神,有些事情,是该缕缕了,说清楚对谁都好。
“咯吱”一声轻响,房门被人打开,君羽墨轲身形一正,偏头望向门口的一抹白影,目光阴冷,带着一种摄人心魂的寒意。风兮音抬头,一眼就看见了树荫下的那道人影。
四目相望,风兮音淡漠的脸庞没露出丝毫诧异之色,像是早就知道君羽墨轲在外面等他似的。
“一向自恃清高的风谷主什么时候也喜欢翻墙入户了?”君羽墨轲从树荫下缓缓走出来,一贯雍雅的微笑带了几分凉意。
“与你无关!”风兮音不喜也不怒,清冷的容颜没有一丝变化,转身,将门轻轻合上,缓步走到院中,冷冷看了君羽墨轲一眼,拂袖转身。
就在他准备离去时,那道嘲弄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风谷主夜闯本王未婚妻香闺,怎么能说与本王无关呢?”
风兮音脚下一顿,淡漠的俊颜忽地变冷,厉眸扫向君羽墨轲,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蔓延着整个庭院,若是普通人早就被吓得惊魂色变了。
然君羽墨轲见此,唇角的笑容却加深了几分,缓步迎过去,冷冷一笑,“风谷主虽避世而居,但也算得上是消息灵通,难道还不知道本王的宁王府和定北侯府已经联姻了么?”
风兮音眉心一拧,清晰地捕捉到他话语间的两个极为刺耳的字,略微沉吟了会,抬眸看着他,清冷的语气带着一种讥诮。
“你确定联姻了她就会嫁?”
他很清楚,九歌不是一个能让别人任意摆布的女子,她不想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若是被逼急了,最后吃亏的是谁还不一定。他相信这一点君羽墨轲也很清楚。
是的,君羽墨轲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初婚事定下来后,就没商讨过婚期。可是,这件事情自己清楚是一回事,从风兮音口中说出来又有了另一层意思。
他可没忘了自己是用怎样的手段逼着定北侯定下这门亲事的。而且,那个狂妄的女人也是应为他提出的条件才答应亲事,难保回京后不会后悔。
想到这个问题,君羽墨轲就觉得头疼的紧,但神情却未露一丝声色。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圣旨已下,这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这句话君羽墨轲说完就后悔了。规矩二字用在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身上,似乎有点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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