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武功已臻化境,若非全身修为散尽,天下无人能与之匹敌。可是,论起岐黄之道,世上又有几个人比他老人家更精通?”君羽墨轲仰首望着雕花床顶,凤眸里杀意乍现,带着浓浓的恨意,全数隐藏在黑暗中,“只有那个让他赞不绝口的好徒儿,那个忘恩负义之徒。”
“你是说……”九歌顿了会,斩钉截铁道:“不会的,兮音不是那种人。杀风桑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不会这样做。”
君羽墨轲眉头皱了一下,忽然一个翻身,重重地扑在她身上,漆黑的双眸狠狠地瞪着她,“死丫头,这么帮他说话,你到底是谁的人?”
“喂喂冲动是魔鬼,息怒,息怒啊……”九歌吓了一跳,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担心他一个不爽就要兽性大发。
君羽墨轲似乎察觉到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恶作剧般的在她身上蹭了蹭,胸膛上那两团柔然的触感令他心猿意马,瞪着九歌的目光逐渐火热,逼问道:“说清楚,为什么总帮他说话?”
“别这么较真好不好,我只是推测嘛,推测而已。”九歌感觉胸前两团小笼包都快被挤扁了,脸上不禁泛起了红晕,不敢再撩拨他,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肩膀,“墨美人,你很重诶,先下来成不?”
君羽墨轲似乎怕压着她,又像是怕等会折磨的还是自己,冷冷哼了声,微微侧起身子,单手撑头盯着她,厉声警告道:“死丫头,还想继续听下去就闭嘴。尤其不能再他说话,知不知道?”
九歌飞快地点点头,抬手在嘴唇前做了个封口的动作,眨着眼睛看着他,灵动的眸子似乎在说‘你继续,我听着。’
“哼,这才像样。”君羽墨轲被她这乖巧的模样逗乐了,眼底浮现一抹笑,转瞬即逝。他沉默了会,目光转向黑夜,继续缓沉道:“风兮音在医术上极具天赋,可以说是青出于蓝,很多自制的药物连师父也辨别不出,无量散功香正是其中一种。”
“这种药物无臭无味,顾名思义,它能让习武之人在一炷香内散尽全身修为,无论内功多深厚都不例外,只是药效时间不同。而师父便是中了这种毒,才会被那些奸诈小人杀害。”
“难道只因药物是出自风兮音之手,所以你就认为是他杀了风桑?”九歌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抿了抿唇,忍不住道:“假如有一天,你送了别人一把刀,而他拿着这把刀杀了我,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就是凶手?”
“本王活了二十多年,只给你一个人送过礼物,且就是两把刀。除非你自杀,否则永远没有这种假如。”君羽墨轲简直要被她气死了,说好了闭嘴又在帮风兮音说话。
九歌愣怔地看着黑暗中人的剪影轮廓,这句话本该很令人感动,可为嘛她觉得很血腥呢?
她自杀?起码是宇宙级的玩笑,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死丫头,还想不想听了!”君羽墨轲没好气地问。原本自揭伤疤是件很痛苦的事,现在只剩满腔怒意,哪还记得什么痛苦。
九歌赶紧拉起被子一角盖蒙住自己半张脸,只留一个额头和一双眼睛在外面,双目看着躺在她身边的君羽墨轲,沉沉闷闷的声音从薄被里面传出,“这次绝对闭口不言。”
“你说的,最后一次机会。再敢插嘴就不用听了。”君羽墨轲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可面对她怒火总是被轻易撩起。他长这么大,天下间敢屡次打断他说话的人屈指可数,而这个女人绝对是名列前茅。
“刚讲到哪了?”九歌没做声,君羽墨轲回想了下,似乎没什么耐心了,用陈述的语气道:“中毒只是其一,主要是因为杀害师父的人都是风兮音引来的。他在江湖锄强扶弱却孤高自许,不愿与何门派往来,久而久之,便得罪了许多自诩正义之人。以江湖八大门派为首,宣称风兮音用邪术祸乱武林,兴师动众的派人绞杀最终自取其辱。”
“八大门派怀恨在心,组成联军对琅琊谷进行的围剿。当时谷中只有师父一人,如果他老人家不是中了无量香,定叫他们有命进谷没命出去。”
九歌很想问他然后呢,被子蒙紧嘴巴,努力克制住了。
君羽墨轲没让她失望,有些疲倦的躺平了身体,双手枕着脑袋,面无表情道:“看在同门一场,我将师父的死讯传给了风兮音,结果风兮音第二天就回谷了,他回来时,我已经让师父入土为安了。他居然还敢质问我,为什么没等他回来安葬,你说他有什么资格见师父最后一面,他那副装模作样的嘴脸,真是可笑至极……”
黑暗的房间里,九歌听到了君羽墨轲空洞的笑声,笑声低哑、讽刺,就算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他笑声中悲怆和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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