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栈内尤为响亮,引得堂内宾一阵注目。
蓝珊循声望去,稍稍怔愣了一下,随即惊讶出声,“非叶?”
邱水不是没有注意到其他桌上的人,只是没细看。此时见蓝珊一脸诧异,不由偏头看去。
但见靠里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年轻公子,一张脸比女人还要好看三分,桃花眼里浸着灿烂的神采,唇角扬着一抹纨绔不羁的笑意。
“咦,原来还有一个美人呢,”花非叶注意到邱水打量自己的目光,连忙偏头看了过去,眼前瞬间一亮,拎起桌上的折扇正要凑过来,还没靠近,就被隔壁桌上的四名随行弟子拦住了。
“哟,你们谁啊,居然敢拦本公子去路。”花非叶一脸惊讶地瞅着这四人,每人身上挂的琳琅满目,扔到地上都能摆摊了,他挑了挑眉,正要说话,忽听得隔壁桌传来一个玩味的笑声,“花世子这是打哪来呀?瞧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掉土堆里了吧?”
花非叶听到这声音,立刻打起了精神,一抬头,看到的便是九歌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可不是嘛,刚下完一场大雨,坑里全是泥,托郁小姐的福,刚爬起来。”
此话一出,大堂内不少宾都伸着脖子往外瞅,便是连随行的弟子也往外瞅了几眼,外面艳阳高照,街上热闹不减,栈门前的小贩吆喝声不绝,哪有半点下过雨的样子。
别人听他胡扯,九歌却早就看穿了他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懒洋洋地瞅了他一眼,悠哉悠哉地坐下喝茶。
花非叶嘻嘻一笑,淡淡扫了眼拦在身前的四人,手中折扇‘啪’地一声打开,还在扭着头往街上望的四人惊得连忙回过神,见花非叶旁若无人的往前走,顿时不敢再拦,回首看向邱水,邱水微微点头,四名随行弟子这才微微欠身让他过去。
九歌刚才一声花世子,别人可能没听清楚,可邱水就站在她身边,当‘花世子’这三个字飘进耳朵时,她眸光顿了一下,随后看向花非叶手中标志性的折扇,心中已然明了。
“原来阁下是肃清候府的花世子,刚才下属多有得罪,念不知者无罪,希望花世子不要计较。”邱水的声音不大,在人来人往的店堂里只有她们这桌才能听到。
“不计较,不计较,小事一桩,”花非叶摆摆手,一屁股坐在蓝珊对面,抬起脸来看着邱水道:“在美人面前,本公子向来宽容。”
“花痞子,能别摇你那破扇子吗?一扇全是灰尘,你几年没洗澡了?”九歌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地看着他,“话说自从认识你这痞子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副要形象没形象,要气质没气质的样子。”
花非叶脸上灿烂的笑容一滞,摇扇的动作有几分僵硬,“不是啊,郁小姐,你把话说清楚,本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在街上走一遭,不知要惹得多少风莲少女春心萌动,怎么到你口中就成要形象没形象要气质没气质的了?”
“你还别不服,瞧瞧你自己这副模样,”九歌斜斜睨了他一眼,勾唇笑道:“一身灰扑扑的袍子沾满尘土就算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跟鸟窝一样,是不是因为以前穿的太华丽了,晃得人眼疼,所以走半路被人打劫了?”
“靠,谁敢打劫本公子,本公子灭他全家。”花非叶冷冷一哼,语气十分张狂。没过一会,忽然发现什么,低头看向自己衣衫。
不看不知道,一看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嫌弃了,原本华美的袍子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可是这能怪谁,还不是某只黑狐狸逼的!
自从元宵群雄宴后,他歇过吗?
接连几个月满江湖的跑,尤其是这次,武林大会还没开始就把他扔回京城查四五十年前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好不容易查出点线索,还没找到证据又一纸书信把他从京城唤过来。
好歹他也是一堂堂世子对吧?可在那只黑狐狸眼里,自己和他那两匹马儿差不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最让人感到郁闷的是他貌似还更加听话,追风偶尔还会发发脾气,而他呢,人大笔一挥,寥寥几个字,他就得快马加鞭的去办。
可怜的他整整三天三夜就睡两个时辰,一路上汗血宝马都不知道跑死多少匹,这才刚坐下想喝口热茶,结果又摊上这个不省心的主儿。
你家黑狐狸不留余地的呼喝本公子就算了,本公子权当年少交友不慎;可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居然还嫌本公子脏,这都是为谁啊!
对于花世子而言,别人说什么他都能容忍,骂他家老头他都能笑脸相迎,唯独英俊潇洒这件事不能忍。
愤恨地瞪了眼九歌,碍于邱水在桌上,不方便解释,只能拿着个扇子对着自己猛扇,仿佛这样可以扑灭心中怒火似的。狂扇了片刻,似乎想到什么,瞅了眼九歌,倏地弯唇笑了。
“本公子今天衣着确实有点不济,不过这也只是今天。换做平时,那也是翩翩佳公子一个。”花非叶看上去生气,其实并非真的动怒了,纠结郁闷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摇扇子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摆出一个自认为非常潇洒的动作,一本正经道:“古人有诗云: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别地儿本公子不知,但在京城,但凡唱起这句诗,姑娘们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本公子,就连你家黑狐狸也得往后排。”
“这我倒是相信,”九歌看了他一眼,还是用一副悠悠闲闲的口吻道,“满楼红袖招嘛,全京城的世家子弟中,就花世子往红楼跑的最勤,楼上的姑娘不招你招谁?话说楼上的姑娘那么多,你一个人睡的过来吗?”
“本公子魅力无边,睡不过来又怎样,圣宁城里排着长队等爷宠幸的美人多得是!”花非叶仰着下巴,十分傲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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