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曙光悄然隐没,行进的车队终于停下。
新鲜劲过去的小姐们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蔫巴巴下车,看到已经等在那的思瑶俱是一惊:“你怎么跟来的?”
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跟放杂物的车来的。”
吴思佳目光在她灰扑扑的圆润身形上打了个转,掩唇讥笑:“挺好,跟你挺配,你就坐那吧,我们这太挤了。”
几位小姐跟施了水似的重新振作,笑吟吟摇曳着纤楚的腰肢飘然而去。
思瑶摸摸刚刚被姐夫喂得圆滚滚的小肚子思索,她是不是该减肥了?
接下来丰盛的晚餐,她便难得矜持了一回,见小姐妹们放下筷子,她也连忙放下,惹得她们又是一番看笑话似的嘲讽。
她和三房的琦姑娘一个房间,心里有些期待有些高兴。娘亲在她五岁时就走了,她一个人待在小小的佛堂,没有玩伴,每日只能与佛祖说话。
那时厨房经常忘了给她送饭,她便去守在厨房门口,等饭出锅了自己装,有个胖大厨爷爷很好,让她跑腿就给她点心吃,可是没多久就不在了,好像对她好的人都不会在府里待得长久。
她整日守着厨房,灰扑扑,蓬头垢面,大家都叫她小疯子,更没人愿意跟她玩了,她其实也想有个可以说贴心话的小姐妹。
她特地仔细洗了澡,把自己洗得香香的,换了新衣服,佛经也没念,因为她们不喜欢。就这样坐着等,可直到夜深,人也没回来。
她知道她不会来了,心里有些难受,想起姐夫,他说书都给她带了,要看就去找他。她不想看书,只想看他。
走廊静悄悄,一天的劳顿大家都睡得很沉,她踮着脚小心翼翼迈着步,走过转角,一扇门前赫然站了个黑衣人。
那人几乎立刻就发现了她,虽然隔着面罩,但她觉得他在对她笑,一只黑沉的眼戏谑地眨了眨,随后从容地推门而入。
她努力地平复呼吸,轻轻敲了敲眼前的门。
门很快开了,姐夫站在门后,黑发如墨披散,眉目如画秀丽,整个人氤氲着潮湿的水汽,她又看得呆了。
被牵着进了房里人还是晕乎乎的,被捏了捏脸才回神,想抱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糯糯叫了声“姐夫”。
“受委屈了?”
她摇头,她们不喜欢她她知道,不必强求,“我刚刚看到有个黑衣人进去隔壁了。”
冯佩楚皱眉,“嗯,我知道。”
“隔壁是思慧姐吗?”
他让她坐好,蹲在她面前认真看她:“这些都与你无关,你只需做你喜欢的事便好。”
“可是……”那个黑衣人好像认识她。
“《遗教经》云:昼日所见闻,皆是身外事,身中常空净,你不空不净如何修习佛法?”
“我知道了。”她就是杂念太多,好奇心太重,应该改。
他站起,轻抚她乌黑的发顶,“晚饭吃得少了,要不要吃点心?”
他竟然知道!心中欣喜又有些委屈,没忍住抱上他的腰,“姐夫,我是不是很胖啊?”
冯佩楚微怔,哑然失笑,“瑶瑶不胖,瑶瑶是旺夫相。”低下头,与她目光相对,“你这一身的福气是旁人求不来的,我何其有幸,得瑶瑶陪在身边,为我祈愿,给我添福。”
哇!心中乍然升起五色斑斓的烟花,光芒璀璨,如梦似幻。
她决定了,她不减肥,她要守好这一身福气,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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